程澈想拉住她,卻隻抓到一片衣角,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彌漫的灰塵裡。
石殿外的瘴氣再次翻湧,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靜靜注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數。
洛晴衝到鐵籠前時,腳踝已被竄起的藤蔓纏住大半,尖銳的刺紮進皮肉,帶著刺骨的麻意。
她咬著牙反手用金劍斬斷藤蔓,餘光瞥見籠中蜷縮著一團黑影……
隱約能看出是隻身形消瘦的雪狐,渾身毛發糾結,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正死死盯著她掌心的銀針。
“是你?!”洛晴心頭一震。
那些散落的銀針旁,還壓著半塊刻著“傾”字的玉佩——那是她十歲生辰時,父皇賞給她的伴讀雪狐的信物。
當時,雪狐被人擄走,她以為早已不在人世。
鐵籠上的銀鎖“哢噠”一聲裂了道縫,雪狐猛地撞向籠壁,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
洛晴立刻回過神,從懷中摸出最後三枚銀針,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古籍上說,“以針鎮魂,需取天、地、人三竅”。
她盯著雪狐頸間、腹下、尾根的三處白毛,那正是它靈力彙聚之地。
“忍著點。”洛晴低聲道。
隨之她足尖猛地蹬向籠門借力,身形在空中穩住的瞬間,三枚銀針已脫手而出。
第一枚釘在頸間白毛處,雪狐的嘶吼陡然拔高。
第二枚刺入腹下,它的身軀劇烈抽搐。
第三枚剛要射中尾根,籠外忽然傳來程澈的驚呼:“小心身後!”
洛晴猛地回頭,隻見一條碗口粗的藤蔓帶著腥風砸來,她下意識側身躲避……
肩膀還是被掃中,劇痛讓她瞬間脫力,第三枚銀針偏了半寸,擦著雪狐的尾巴釘進籠壁。
“吼——”
雪狐眼中紅光一閃,竟硬生生掙斷了半根鐵鏈,鐵籠被它撞得傾斜,籠門“哐當”一聲裂開。
洛晴看得清楚,它腹下被銀針釘住的地方,正滲出黑色的血——那不是雪狐該有的顏色,倒像是被什麼邪物附身了。
“它被煞氣侵體了!”護教弟子的聲音從藤蔓後傳來,“必須釘中尾根的靈竅,否則會徹底魔化!”
洛晴咬著牙爬起來,剛要去撿落在籠邊的銀針——雪狐已從裂口中探出頭,尖利的爪子直撲她麵門。
就在這瞬間,洛晴忽然注意到它尾根的白毛間,有個極小的朱砂痣——那是她當年親手點上去的記號。
“小白!”她脫口而出。
雪狐的動作猛地一頓,眼中的紅光竟褪去幾分。
就是這刹那的遲疑,洛晴撲上前,一把將最後一枚銀針按進它尾根的靈竅。
“嗷——”雪狐發出一聲悲鳴,龐大的身軀急劇縮小,黑色的煞氣從針孔中噴湧而出,在籠中盤旋片刻便消散了。
它軟軟地倒在籠底,變回了當年那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隻是氣息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藤蔓不知何時退了,程澈扶著脫力的洛晴,看著籠中蜷縮的雪狐,訥訥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洛晴望著那枚釘在靈竅上的銀針,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它不是妖獸,是被人抓來養煞的。”
她頓了頓,看向護教弟子,“鎮魂鏈、腐骨藤、九尾邪虎……這裡根本不是試煉地,是有人在刻意布置煞局。”
護教弟子臉色凝重,剛要說話,卻見石殿外的瘴氣忽然翻湧成漩渦,一個沙啞的聲音穿透霧氣傳來:“不錯的觀察力,可惜……發現得太晚了。”
洛晴猛地抬頭,隻見瘴氣中緩緩走出個黑袍人。
他手中握著一串骷髏頭手鏈,每走一步,手鏈就發出“哢啦”的輕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籠中的雪狐忽然不安地嗚咽起來,洛晴將金劍握緊,指尖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這場試煉,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