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君!請你收下這個!”一個女孩雙手拿著一封粉色的信封舉過了頭頂。
因為她的鞠躬已經下到九十度往下了,像是想把自己的臉完全藏起來一樣,不過既然那麼害羞怎麼還敢當麵遞情書呢?
手上還拿著那本《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柳生看了看四周,這裡是圖書館和教學樓之間的一處林蔭小道,橙紅色斑斕的光把小道點綴成了一條唯美的仙境。
耳邊是讓人舒適的蟬鳴,麵前是一個令人困擾的不請自來還擋道的陌生少女。
作為學生會會長最有力的競選人,柳生的追求者自然是數不勝數,而且立海大的校規裡也並沒有明令禁止校園戀愛。
不過現在都是放學的時間了,各個社團的活動也都開始了,要知道立海大國中部的社團分是算在評優成績裡的。
所以正常在這個時間裡,都不會有人亂逛。
想明白了之後,柳生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他伸手過去,直接略過了情書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我要是說我接受你的告白了,你就跟我交往了嗎?仁王雅治?”
仁王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暖黃色的晚霞打在他的臉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輝。
柳生一時愣住了。
嘭!
那封情書突然炸開,變成了一灰羽的鴉,鴉張開的翅膀打在了柳生的臉上,把他嚇回了神。
“怎麼樣?我的變聲很像吧?你剛才第一眼肯定沒有認出我來!puri~”狐狸笑著把黑色的假發從自己頭上拿下來,直接上前給柳生套頭上了。
柳生下意識的把背後仰了下,直到仁王拉開了距離,他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
仁王摸著下巴盯著柳生思考了一會兒,隨即恍然:“你的鹹蛋超人眼鏡太出戲了!和黑長直一點也不搭!piyo”
眼看仁王伸手過來,柳生連忙壓住自己的眼鏡後退了一步,並順勢把那頂假發拿了下來。
仁王叉著腰不滿的“嘖”了聲。
“剛才為什麼是烏鴉?通常變魔術不應該是白鴿嗎?”柳生其實更想問他哪抓來的烏鴉。
仁王眨了眨眼睛,他彎起唇角,旁邊的美人痣隨著他說話的幅度上下浮動。
“當然是烏鴉更漂亮啊!”
柳生把注意力從對方嘴角的痣上麵移開,他上下掃了一眼仁王身上的女款校服。
這家夥從哪拿到那麼合身的女裝校服的?
“我記得網球部的活動應該已經開始了,仁王君是打算穿成這樣過去嗎?”
仁王拽了拽小辮子,他直接邀請道:“你要去看一下嗎?puri?”
“我去過網球部……”
“是去看我的戰場!”
有一點中二氣息的語錄,但放在仁王雅治的身上卻又顯得非常合理。
柳生還記得仁王昨天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突然跑到他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雙手一拍桌子,眼睛亮閃閃的開口就是邀請他去網球部看他的比賽。
他當時已經嚴詞拒絕過了。
“仁王君,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是不會加入網球部的,我對網球也沒有興趣。”
仁王十指相交搭在腦後,他頗為無所謂的說道:“也不是讓你馬上加入啦,就是我們今天有正選選拔賽,我想讓你看看我打網球的樣子~puri~”
柳生沉默的看著他,仁王笑意盈盈的回視。
最終還是柳生歎了口氣,他說:“今天學生會的工作比較忙。”
仁王立馬改口:“那就明天!”
柳生疑惑的看他:“你們正選選拔賽要進行兩天嗎?”
仁王笑著說:“明天是隊內排名賽!”
正當柳生感覺自己可能被下套了的時候,仁王已經轉身跑開了,他一邊往前跑一邊回頭揮手,還不忘記重新把約定補上。
“那就說好了!明天我在網球部等你!”
柳生注視著對方越來越遠背影,直到徹底在他的瞳孔裡消失。
在很久以後他才突然意識到,可能在那個時候,自己答應成為仁王雅治的搭檔的這件事,或許本身的意圖也並沒有那麼純粹。
“明天的比賽我們來扮演彼此吧!”仁王的想法總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柳生也覺得很有趣。
他從小就被教育無論麵對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失了儀態,也不能讓任何人看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他已經習慣了,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著。
直到那個人毫無征兆的闖進了他的世界裡,或者說,是強硬的把他拉到了他的世界裡。
柳生沒有很喜歡網球,但他喜歡勝利,隻要是他參加的比賽,他都想贏,他都想拿到第一。
某一方麵,他和網球部的宗旨也算是達成了共識。
“puri,你裝什麼啊,你也很開心吧?”仁王把胳膊搭在柳生的肩膀上,他湊在柳生耳邊調侃,“在球場上把偽裝揭下來的時候,看到彆人一臉的錯愕,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好玩~”
仁王說柳生就是個假紳士,他隻是看似是被規矩約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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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是一類人,隻不過柳生還套了一層優雅的假皮。
柳生的家裡有很多規矩,可是柳生卻並不覺得這些規矩是什麼負累,相反的,他對於用優雅來偽裝真實的這件事是十分樂在其中的。
霓虹講究子承父業,作為醫學世家的分支家庭,柳生的未來從一出生就被安排妥當了。
柳生其實知道自己就算不學無術、離經叛道,家裡也會給他安排好出路,然而他卻非常樂意去爭強好勝,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無可挑剔。
這可能是一種在精神層麵上的強迫症?
但好像也沒有很強迫的樣子,比如在學習上,他很在乎成績,但最在乎的卻是綜合成績而不是單科成績。
像仁王永遠壓他一頭的理科成績,他也並沒有非要去爭理科第一的想法。
所以他應該是追求全局性的完美主義?
仁王在纏著柳生加入網球部的那段時間,還跑去柳生的家裡住了幾天,還是不請自來的那種。
然後仁王就發現,柳生的父親雖然看起來是個重度規矩控,但其實一點也不死腦筋,他甚至還說出了仁王和柳生的性格很像的話。
看來柳生的父親很清楚自家兒子真正的秉性。
“你在學校裡應該也收到過情書吧?”柳生和彥突然問了這樣的話。
柳生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淡定的說道:“這些東西會影響到專注力。”
柳生和彥挑了下眉,說道:“你也不小了,考慮一下學習之外的事情也不錯,當然,前提是不能影響成績。”
柳生隱約能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但他覺得父親是多慮了。
不過說到情書,他又想到了那天的下午。
“搭檔,你覺得誰是你最大的對手?就是得時刻提防的那種,puri”
仁王跑到學生會辦公室裡跟柳生分享了真田挑戰手塚卻遭無視的笑話後,又問起了柳生是否也有一直想打敗的對手。
“自然是能把圖書館的書都借閱過一遍的柳君了,他是唯一一個能把我拉下成績總榜單第一的人。”
柳生淡定的翻閱著手裡的推理小說,無視掉仁王的白眼。
仁王不滿:“我問你網球,你卻跟我說學習?”
柳生歎了口氣,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視線,“我現在的網球實力還在墊底,可說不上能打贏誰。”
對於網球實力的提升,柳生自認沒有懈怠過,但是學生會的事情和成績的保持,確實也分走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他有些後悔,一開始對於實力提升不夠重視。
“仁王,單打二就交給你了。”
在幸村宣布了這個決定後,柳生就知道,他和仁王的雙打終於是走到了尾聲。
一開始加入網球部,就是因為仁王要他做他的搭檔,把網球和高爾夫球融合在一起,也是仁王的提出的建議。
好像他的網球都是被仁王推著才往前走的。
全國大賽的決賽上,他是一個旁觀的觀眾。
柳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關東決賽和全國決賽的輸贏對調了,他指的是立海大正選在球場上的輸贏。
關東決賽上,兩組雙打都贏了,而真田、柳和切原輸了,幸村沒法上場。
全國決賽上,真田、柳和切原都贏了,仁王、丸井和桑原輸了,幸村也輸了。
而沒有上場的他也和輸了沒有兩樣,這兩次決賽的對手都是青學,立海大都輸了。
柳生有種奇怪的念頭,就好像立海大的每一個正選都必須輸掉才行。
全國大賽之後,除了真田,其他人都陷入了內耗的情緒裡,包括看起來依舊沒心沒肺的切原,還有好似事不關己的柳生。
柳生和真田的關係其實有些疏離,在同一個班級裡他們也不會沒事就湊在一起,在學生會裡他們隻有工作關係,在網球部裡也隻是副部長和部員的關係。
不過真田感覺不到疏離,他覺得就算都是正選也沒必要在生活裡也要交織在一起。
柳生單方麵覺得他和真田隻能算得上是熟人。
其實真田的三觀和各種行為都在柳生的雷區上蹦噠,隻不過柳生不是個會指出彆人不妥之處的性格,主要還是不願意。
仁王要是有哪觸怒了柳生,柳生就會直接跟他講,而仁王也能理解並會用他的方式緩和氣氛。
而真田的話,他隻會反過來說錯的是彆人,然後一通教育。
柳生最不喜歡和這樣的人來往了,不過既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想讓日子安生點,所以都不會主動去靠近真田。
“你最近假扮成我去整真田的次數有點多啊,真田怎麼惹到你了?”
在全國大賽後,仁王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時間,結果卻老被真田逮,一猜就知道是誰在用他的樣子整真田了。
柳生推了推眼鏡,說:“我沒有用你的樣子,是他自己代入了我是你偽裝的。”
仁王:“……”
“嘖!”仁王不爽,“就知道那個黑臉閻王看不慣我!”
柳生其實也沒做什麼,就是去多媒體教室的時候故意告訴他換教室了,讓他因為遲到挨了老師的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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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彆人偷放情書的時候,他用真田的筆跡回了封同意信,讓真田被學姐罵始i亂i終棄而已。
仁王:“……”怎麼好像真是我能做的事?
“你以前不是說真田這種人越招惹越煩嗎?現在又是怎麼了?”仁王很困惑。
柳生沉默了一會兒,他沉下聲說:“我覺得他,過分了,在全國大賽的時候。”
仁王也沉默了下來。
這件事受到傷害最重的是幸村,可是幸村卻似乎並沒有要跟真田去攤開那件事好好聊一下的意思。
“幸村君不準我們把外麵的報紙帶進網球部,我故意在風紀部裡放了報紙,他看到後卻隻有一句‘無稽之談’。”
那份報紙上報道的就是真田在決賽上轉身去幫助越前龍馬的事。
真田的行為被讚揚,而幸村隻是問了他一句是不是要去找越前龍馬,就被各種汙蔑和定義。
就是這樣,真田還是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