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州沒有說謊,宋與沉出事的那個雨夜他們確實在一起。
那樣的深夜,剛剛訂婚的人沒有去和自己的未婚夫過紀念日,而是和自己的店員糾纏在了一起,任誰來看都算不得清白。
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受夠了自己那位未婚夫極端的控製欲,迫切需要一點新鮮感的少年盯上了自己的店員。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已經用儘了手段,對方卻始終沒什麼反應,木頭一樣無趣極了。
新鮮感來的快去得也快,少年很快就膩了這場遊戲。
隻不過他沒想到,就在他準備去找其他樂子的時候會出那樣的意外。
紀州一直很清醒,他不喜歡少年,也對男生不感興趣,但這份清醒並沒有維持太久。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追隨起少年,開始在意他的感受,開始期待與他相見的每一天。
甚至有時候,他會陰暗地覺得宋家那一位的死對他們而言是件相當幸運的事情,畢竟當時的少年雖然煩他,卻也沒有退婚或者分手的打算,宋與沉的離開無疑給了紀州機會。
但紀州卻不敢太過張揚,他們都有秘密,而這個秘密一旦被暴露,以少年的性格,那點微乎其微的可能大抵也將不複存在。
隻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秘密沒有暴露,那點小小的可能也許也將不再存在。
活人怎麼爭得過死人,在這場遊戲裡,他們都是輸家。
紀州的問題太難答,於是薑然選擇直接回避。
他先後麵的人一步進了店裡,然後就直奔後麵的員工休息室而去,絲毫沒有再給紀州任何機會追問自己。
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氣一散而空,紀州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細細密密如針刺一樣的疼痛自心臟的某一角傳了過來。
早晨的好天氣並沒有維持太長時間,潮濕和陰冷才是這個城市這個季節該有的基調。
還不到中午,天色就又暗了下來,遮天蔽日的厚重雲層重新鋪展開,路上行人漸少,零星的幾道人影也都行色匆匆。
一直沒有被抓住的凶手像是雨裡遊蕩的鬼影,更為這座城市的潮濕雨汽增添了一縷不安。
店裡的花材還需要打理,紀州轉身走進櫃台,一抬眼就看到了台麵上擺著的那隻小花瓶。
枯萎的玫瑰耷拉著花頭,暗淡的花瓣散了滿桌。
少年之前很喜歡這支花,休息室裡的桌子太窄,所以就將這隻花瓶挪到了外麵。
紀州低頭將花瓶中已經枯萎的玫瑰取了出來,哪怕再怎麼精心打理,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
他將玫瑰丟進垃圾桶,可不過剛剛過去兩分鐘,大狗就委屈巴巴地又蹲到了垃圾桶旁邊將玫瑰又撿了回來。
看著手心枯萎的玫瑰,大狗的耳朵和尾巴一起耷拉了下來。
他將玫瑰的枝乾擦乾淨,在整理好剩餘的花瓣後小心地將它收了起來。
店裡今天又到了一批新的玫瑰,大狗重新挑選了最好的一支放進了花瓶裡。
紀州垂眸輕輕碰了碰玫瑰的柔嫩花瓣,就算會枯萎也沒關係,他會一直換上新的。
店裡的平靜並沒有維持太久,在大雨落下的前一刻,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