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形舟如同宇宙中的一口棺材,寂靜地漂浮在陌生星域的冰冷虛空中。內部,隻有生命維持係統低沉單調的嗡鳴,以及李想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
能源讀數最終穩定在2的臨界值,僅能維持最低限度的維生,所有非關鍵係統均已關閉。黑暗和寒冷開始緩慢地侵蝕艙內空間。
珊兒依舊昏迷,眉頭緊鎖,仿佛在夢中也在對抗著什麼。林薇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為女兒抵禦寒意,她自己的臉色也比之前更加蒼白,斷臂處的傷口在低溫下隱隱作痛。
李想半靠在控製台前,異色雙瞳警惕地掃過一片空白的傳感器屏幕。強行吞噬能量和超負荷躍遷的反噬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臟的劇痛。額心符文的裂痕處傳來陣陣灼痛,右眼的暗金能量雖然因為吸收了秩序深淵特性而暫時“溫順”,但那深層次的躁動和灰袍人的低語並未遠去,反而像是潛伏的毒蛇,等待著他虛弱時再次反撲。
不能停下…必須找到生機…
他強忍著劇痛和眩暈,將最後一絲感知力向外延伸。左眼的銀藍光芒微弱地掃描著周圍的星域,右眼的暗金則如同靈敏的觸須,感知著任何可能的能量波動。
死寂…依舊是死寂…
就在絕望即將徹底淹沒他時,右眼的暗金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波動——並非秩序深淵,而是更接近他最初在熔爐深淵感受到的、那種原始而混亂的深淵氣息!雖然極其稀薄,仿佛風中殘燭,但卻真實存在!
波動來源,並非遠處,而是來自…斜下方!
他猛地精神一振,操控著幾乎失去動力的梭形舟,艱難地調整姿態,將傳感器對準那個方向。
模糊的掃描圖像逐漸清晰——一顆星球!一顆看起來灰暗、毫無生機的岩石行星,靜靜地懸浮在不遠處的軌道上。那絲微弱的原始深淵波動,正是從星球表麵傳來的!
有星球,就有可能存在資源,甚至…避難所!
“媽…下麵有顆星球…可能有希望…”李想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林薇黯淡的眼神亮起一絲微光,她順著李想指示的方向望去,手背的守望者印記似乎也微微熱了一下。
梭形舟拖著黑煙,如同墜落的流星,朝著那顆灰暗的星球艱難地滑落下去。
低語森林,生命奇跡
穿過稀薄而冰冷的大氣層,眼前的景象讓李想和林薇都感到一絲意外。
星球表麵並非完全死寂。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由某種暗紫色晶體構成的“森林”。這些晶體植株形態各異,有的高聳如塔,有的匍匐如蔓,表麵流淌著微弱的幽光,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帶著淡淡硫磺味和某種植物清香的混合氣息。
那絲微弱的原始深淵波動,在這裡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似乎就是從這片晶體森林深處散發出來的。
李想選擇了一處相對平坦的、位於“森林”邊緣的空地,艱難地將梭形舟迫降下來。舟體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最終徹底熄火,一動不動了。
艙門艱難地滑開,冰冷的空氣湧入,讓林薇打了個寒顫。
李想率先走下船,異色雙瞳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腳下的土壤是深黑色的,夾雜著細碎的晶體顆粒。那些晶體植株近看更加詭異,它們並非完全靜止,而是極其緩慢地生長、移動,甚至彼此之間仿佛在進行著無聲的交流,發出極其細微的、如同低語般的高頻振動。
這裡的環境顯然不適合普通人類生存,輻射指數偏高,空氣成分也略顯怪異。但對於他們這三個經曆了太多古怪的人來說,反而有一種詭異的“親切感”——尤其是李想,他右眼的暗金能量在這裡似乎更加活躍,甚至隱隱壓製了左眼的銀藍,身體的痛苦都減輕了一絲。
“這裡的能量環境…很奇特…”林薇感受著空氣,微微蹙眉,“似乎…與深淵有關,卻又…不同。”
就在這時,昏迷的珊兒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珊兒!”林薇驚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