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早已將雲棲護在身後,共生鋤橫於胸前,眼神銳利如鷹,死死地盯著祭壇中心的夜無塵。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安排?”夜無塵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張開雙臂,仰天長笑,笑聲中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嘲諷,“我從不安排,我隻是在推動。推動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英雄,親眼看看自己犯下的罪孽!你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你以為犧牲一個女人的幸福,就能換來千秋萬代的和平?錯了!你們不過是在重複著錯誤的輪回罷了!每一次封印的加固,都是在為下一次更猛烈的爆發積蓄力量!”
話音未落,夜無塵猛地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一道無比複雜的法訣在他指尖飛速成型。
“今日,就讓這場持續了萬年的鬨劇,徹底終結吧!”
他將法訣狠狠拍在腳下的祭壇核心!
嗡——!
整座祭壇瞬間爆發出刺目至極的紅光,那光芒如同流淌的血液,迅速蔓延至每一寸角落。
輪回碑上的文字開始扭曲、遊走,仿佛活了過來。
大地轟然震動,碎石簌簌落下,整座山洞都仿佛即將坍塌。
一股毀滅性的、暴虐的力量從祭壇之下蘇醒,仿佛一頭被囚禁了萬年的凶獸,即將掙脫牢籠!
儀式……啟動了!
沈硯臉色劇變,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一旦完全釋放,後果不堪設想。
他剛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阻止,卻見身旁的金使者動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金使者一直垂下的手猛然抬起,快如閃電般按在了劇烈震動的輪回碑之上!
他沒有使用任何驚天動地的法術,隻是將手掌平平貼在碑麵,口中吐出一串古老、晦澀、充滿了韻律感的咒語。
那語言不屬於當世任何一種,卻仿佛帶著言出法隨的無上威能。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隨著金使者咒語的念出,輪回碑上那足以灼傷人眼的血色紅光,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祭壇的震動也隨之減弱,那股即將噴薄而出的毀滅氣息,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按了回去。
“你?!”夜無塵臉上的狂傲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怒。
他死死地盯著金使者,嘶吼道:“你竟敢壞我大事!”
怒吼聲中,他裹挾著滔天的魔氣,如一顆黑色的流星,悍然衝向金使者!
“你的對手是我!”
沈硯暴喝一聲,毫不猶豫地揮動共生鋤,迎了上去。
一抹象征著生命與希望的翠綠色光華,與那團代表著毀滅與怨念的漆黑魔氣,在半空中轟然相撞!
巨大的能量衝擊波呈環形擴散開來,將地麵都刮去了一層。
沈硯與夜無塵的激烈交鋒,瞬間將戰場的緊張氣氛推向了頂峰。
而此刻,被護在戰圈中心的雲棲,卻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葉護法與傀儡的死鬥,沈硯與夜無塵的交鋒,金使者神秘的舉動,夜無塵那誅心的話語,以及輪回碑上那殘酷的真相……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腦中交織、碰撞,讓她心亂如麻。
但越是混亂,她的頭腦反而變得越是清明。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逃避沒有用,憤怒沒有用,悲傷更沒有用。
阿禾先祖的血誓,夜無塵的陰謀,沈硯的宿命……這一切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牢牢困在其中。
想要破局,就必須找到那個最關鍵的線頭。
《共生訣》。
她摒棄一切雜念,開始在心中默念《共生訣》的心法。
靈力按照特定的軌跡在經脈中流淌,她的心神逐漸沉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她試圖用《共生訣》的奧義,去溝通手中的《農典》,希望從這本傳承之物中,找到破解眼前危局的方法。
一息,兩息,三息……
就在她的心神即將與《農典》建立起最深層次的連接,即將觸碰到那隱藏在書冊深處的秘密時——
異變陡生!
那座被金使者按住,光芒已經黯淡下去的輪回碑,其底部突然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道纖細卻無比明亮的金色紋路。
這道紋路並非射向任何人,也並非攻擊,它就像一條擁有生命的金色靈蛇,悄無聲息地從碑底延伸而出,沿著地麵,蜿蜒著穿過混亂的戰場,無視了所有的能量亂流和物理阻隔,最終,精準無比地連接到了雲棲的腳下。
在接觸到雲棲身體的一刹那,那金色紋路仿佛找到了最終的歸宿,瞬間融入了她的體內。
那一瞬間,雲棲猛地睜開了雙眼。
激烈的戰鬥聲、呼喊聲、能量的碰撞聲,在這一刻仿佛潮水般退去,她的世界變得無比安靜。
她低頭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又抬頭看了看那本靜靜躺在不遠處的《農典》。
她終於明白了。
夜無塵說對了一半,又說錯了一半。
解開封印的關鍵確實是她,但真正的鑰匙,從來就不是《農典》這件物品。
真正的鑰匙,是她自己,是流淌在她血管中、傳承了萬年之久的阿禾血脈,以及……她此刻那顆想要終結這一切的、前所未有的堅定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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