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堪稱前所未有,連一向沉穩的沈硯,瞳孔都為之微微一縮。
雲棲伏在靈土屏障之後,急促地喘息著,心跳如鼓。
但她的腦子卻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瞬間理清了思路:陸滄溟怕的不是她擁有的神脈之力,否則他隻會更瘋狂地搶奪。
他真正恐懼的,是這種力量所代表的“共生”理念。
一旦門中弟子發現,力量並非隻能靠掠奪與壓榨得來,而是可以與天地萬物和諧共生,那他建立在絕對權威與資源壟斷之上的統治根基,便會從根本上動搖。
這才是他必殺自己的真正原因!
“不能硬拚,”她壓低聲音,飛快地對身前的沈硯說道,“得讓他以為……我們失控了。”
話音未落,雲棲心念微動,刻意放鬆了對水靈種的一絲壓製。
一股精純而磅礴的水靈神力瞬間從她體內外泄,帶著一絲狂暴失控的波動,猛地衝向四周的靈土屏障。
原本溫順守護的屏障受到這股力量的衝擊,陡然變得躁動不安,泥土翻滾得更加劇烈,仿佛隨時可能徹底爆發,將整座山頭都卷入其中。
果然,陸滄溟臉色再變,下意識地收回了即將發出的術法,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忌憚。
他可以不計後果地殺死雲棲,卻不敢賭上整座昆吾山的安危。
神脈之力一旦徹底暴走,其威力絕非他一人能夠鎮壓,更可怕的是,如此大的動靜必然會驚動閉關的太上長老們。
屆時,他覬覦神脈、逼反親傳弟子的事情將再也無法掩蓋。
權衡利弊隻在一瞬間。
陸滄溟眼神陰鷙地掃過沈硯和被靈土環繞的雲棲,最終選擇了暫時退讓。
他冷冷地開口,聲音如同臘月的寒風:“給你們三日時間。三日後,交出水靈種,此事或可了結。否則,全門共誅,天涯海角,再無你們容身之地!”
說罷,他猛地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寬大的袖袍在夜風中劃過一道弧線,無人察覺到,一枚被他緊攥在掌心的傳訊符籙,已在轉身的刹那悄然碎裂成粉末,一道幾乎無法被感知的殺機,已如蛛網般無聲地布置下去。
直到陸滄溟的氣息徹底消失在夜幕深處,沈硯才緩緩收劍,轉身扶起雲棲,低聲問道:“剛才,不是失控?”
那股狂暴的波動消失得太快,不像是真正的反噬。
雲棲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綻開一抹虛弱卻了然的微笑:“我隻是讓這片靈田覺得……它應該更激烈地保護我。”
她的話音剛落,兩人都未曾注意到,在遠處靈田的邊緣地帶,一道剛剛被陸滄溟離去時暗中留下的、幾乎與泥土融為一體的細微裂縫,正像傷口愈合一般,被一股源自大地深處的力量緩緩撫平,最終悄無聲息地閉合,抹去了最後一絲痕跡。
神脈,似乎已經開始擁有自己的記憶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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