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車怎麼又倒著走了?”小順子一臉疑惑地走向王嬸,問道:“王嬸,這火車怎麼又回到古渡站了?我們不是要去安西嗎?”
王嬸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小子,睡糊塗了吧?河邊橋墩需要加固一下,這趟車啊,什麼時候走還說不準呢!”
小順子一聽,眼珠骨碌一轉,湊到王嬸跟前,神秘兮兮地問道:“加固?王嬸,是不是鐵路橋墩出了什麼問題?”
王嬸一把推開小順子,粗聲吼道:“加固橋墩的事也該你管嗎?滾遠些!小花貓!”
王嬸粗暴地將小霞和小順子從煤堆裡趕了出來。
此時的小霞和小順子活像兩隻剛從煤礦裡逃出來的耗子,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沾滿了煤灰,活像兩隻小花貓。
小順子一邊用手拍打著身上的煤灰,一邊衝著王嬸的背影做鬼臉,嘴裡還小聲嘟囔著:“凶什麼凶,更年期到了吧!”
小霞看著小順子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拉了拉小順子的衣袖,說道:“行了,彆貧了,咱們現在怎麼辦?”
小順子撓了撓頭,也有些發愁:“還能怎麼辦,等唄!王嬸說了,這橋墩啥時候修好,啥時候才能走。”
小霞看著小順子的花臉,想到他曾經在自己臉上塗抹過煤灰,於是說:“咱倆先去衛生間把臉洗乾淨吧。”
小順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感覺到臉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說:“我可以洗乾淨,你最好彆洗,免得被那些二球看見遭欺負。”
小霞沒有聽從小順子的建議。
她找到車站的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捧起清涼的自來水,仔仔細細地洗了把臉。
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帶走了臉上的汙垢,也讓她感到一陣清爽。
她走進衛生間裡其中一間隔間,鎖上門,小解了一次。
這兩天在馬家,憋得腎臟都要壞了。
古渡站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站,破敗得像個快要散架的老人。
候車室裡空蕩蕩的,隻有幾張殘破的椅子孤零零地擺放著。
牆上的標語已經褪色得看不出原來的字樣,隻有幾隻蒼蠅在上麵嗡嗡飛舞。
站台上更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隻有幾條野狗在垃圾堆裡翻找著食物。
下午的陽光逐漸變得溫柔起來,給這個破敗的小站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小霞和小順子在候車室找了個避風的角落,背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牆角堆著一堆沙子,看來是準備修補牆壁的。
“姐,你說咱們還能到安西嗎?”小順子一隻手撐在身後,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抓起一把地上的沙礫,任憑細沙從指縫間緩緩流逝。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鏽跡斑斑的鐵軌,語氣裡充滿了迷茫和不安。
小霞安慰他:“放心吧,一定會到的。”
“可是,這橋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好……”小順子說著,目光落在那雙沾滿灰塵的解放鞋上,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圈圈。
小霞看著小順子的樣,心裡也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她何嘗不知道現在的處境有多麼糟糕,但她更明白,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
她抬起頭,望向候車室外的遠方,遠處田野裡傳來幾聲雞鳴,一切顯得那麼靜謐,卻又那麼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