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聽完卻是大怒:“陳硯此子竟已有七千多民兵?若朝廷的大軍壓來,豈不是能對鬆奉城形成合圍之勢?”
想到此處,他已坐不住,起身便在屋內踱步。
劉先生卻垂手而立,並未在此時打斷寧王。
寧王急躁之下,腳步便有些亂了,理不出頭緒,他便走到劉先生麵前,仿若禮賢下士般問道:“先生以為我等該如何破局?”
劉先生朝著寧王一拱手,恭敬道:“小的愚見,王爺姑且一聽。”
“但說無妨。”寧王趕忙扶起他,頗為親熱道。
劉先生心生不喜,往後退一步,脫離寧王的手後,又惶恐道:“多謝王爺信重。”
見他如此謙恭,寧王對他更歡喜了些。
當初謝先生雖也聰慧,出了許多良策,然其孤傲,得意之際竟連他這個東翁都不放在眼裡。
每每到了那時,寧王就對其頗為惱怒,屢屢掩下殺意,謝先生卻不自省,比劉先生差得太遠。
再聽劉先生開口分析局勢,寧王就更信服。
“朝廷調動大軍,消息傳到徐家,要花費數日,徐五爺再趕來告知王爺,又花費數日,到如今,大軍恐離寧淮不遠。王爺此時再攻陷他城,便極冒險,不若堅守鬆奉。如此一來,潛龍島就成了王爺的後方,一應補給都可從潛龍島送往此地。”
寧王點點頭,此計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潛龍島在鬆奉的南方,離鬆奉城較近,以潛龍島為據,可從海上源源不斷買來糧食武器等,鬆奉城不會被圍困而死。
當初選中鬆奉,就是看中其不遠處的潛龍島。
便是戰敗,也可退至島上,再往東南撤退,照樣可占據一方。
“隻要將鬆奉城南門與潛龍島之間的海域牢牢占據在本王手中,朝廷軍便難破城。”
寧王神情舒緩。
劉先生恭敬道:“朝廷封鎖消息,想要打王爺一個措手不及。如此急行軍,後方補給必跟不上,隻要堅守久了,朝廷大軍必露疲態,到時王爺一舉破敵。國庫空虛,有兵無糧,為籌軍餉,彼時各方勢力推諉爭鬥,借此良機,王爺便可由南至北蠶食”。
寧王麵露喜色,仿佛已看到自己與朝廷分庭抗禮。
可下一刻,他又覺不對:“朝廷可與大戶們借銀,到時再領兵南下,怕就不是數萬大軍。”
劉先生垂首道:“北方的大金始終對我朝虎視眈眈,隻要南方戰事拖得久了,大金必犯北境。”
大梁太祖本是大明一千戶,眼見明朝覆滅,大金入關,太祖變賣家產,振臂一呼,招募私兵曆經艱辛,數年後將大金趕出關外,建立大梁。
隻是這一打,十室九空,不可再勞民傷財,大梁就沿用明製,休養生息。
大金雖被趕出關外,卻始終對大梁虎視眈眈,屢屢犯邊。
太宗皇帝繼位後,國庫稍有盈餘,不願受大金挑釁,三伐大金,將大金打得後退數百裡,太宗在位期間,再不敢靠近大梁邊境。
隻是這般打完,國庫徹底空虛,以至寅吃卯糧,民不聊生,大廈將傾。
太宗皇帝便重用能搞錢的徐鴻漸,方才勉強維持每年的財政。
正所謂家貧難返,於國也同樣如此。
當今登基後,為免勞民傷財,再未大戰。
休養多年,國庫雖依舊空虛,比太宗時期要好上不少,若遇到年成好,還可有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