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如此被落臉麵,張朔被氣得七竅生煙。
他恨不能啖陳硯的肉,食陳硯的血!
他憤恨指著陳硯道:“巧舌如簧,分明是你養私兵,竟還妄圖將鍋甩到我兵部頭上,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陳硯心中冷哼,這是想將這要賬之事拉到黨爭之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張大人莫不是想賴賬,才將五萬私兵往下官手裡推?我鬆奉貧苦,下官這團練大使隻養得起百位民兵,張大人就莫要做此等下作之事了,實在令人不齒!”
此刻的張朔終於知道田方為何會氣暈過去,此子實在可恨至極。
他恨不能將陳硯的牙一顆一顆敲下來,再將其嘴巴縫上!
就在此時,裴筠站起身,朗聲道:“陳同知所言不錯,本官領兵前往鬆奉平叛,張大人不撥糧餉,將士們險些嘩變,慶幸有陳大人相助,方才能安撫眾將士,平定叛亂。陳大人此乃借糧之大功,張大人已犯下瀆職大罪,若再賴賬就太不應該了。”
終於輪到他裴筠開口了。
陛下您可得看清楚啊!
裴筠眼角餘光熱切地往暖閣內那抹明黃色掃。
他算是看明白了,百官根本不是陳硯的對手,此時他還不出頭,後麵就沒機會了。
再者,裴筠恨死了張朔。
前麵一個月被關宮內,尚可說沒法調糧,出宮後還一直對十萬將士不管不顧,就是他張朔之責。
若非陳硯,他裴筠莫說平叛,怕是早已被嘩變的將士們給砍了。
張朔氣得腦仁突突地疼,他轉頭怒視裴筠:“你竟膽敢與亂臣賊子勾結?”
裴筠當即道:“陳同知分明是有功之臣,怎會是亂臣賊子?張大人莫要血口噴人!”
張朔臉部迅速充血,正待要開口,就聽陳硯道:“兵部幾個月都沒備好糧食,今日定然也拿不出,本官極好說話,隻需張大人還銀子,折算白銀三萬七千五百兩。”
“你陳硯……”
張朔還要怒噴,陳硯卻打斷他:“還錢。”
“那些降兵的炮船你私自扣押,不上交……”
陳硯不耐煩:“還錢。”
張朔:“……”
戶部撥給兵部的銀子早花完了,他上哪兒弄銀子去?!
陳硯:“還錢。”
張朔一張老臉徹底掛不住,一聲聲呼吸仿若吹哨子般。
眼角餘光瞥見呆若木雞的百官,還有裴筠等人的鄙夷之色,他便知自己的政治生涯要結束了。
為官者,需鎮得住下麵的人。
今日被陳硯如此羞辱,往後眾人見到他便會想起他顏麵儘失,還有誰會畏他敬他?
陳硯此子,斷了他的仕途,此後他再無入閣可能!
想到此處,張朔悲從心起,竟心痛不能自已,一口氣上不來,也與田方一般栽倒在地。
兵部兩位侍郎大驚之下起身去扶,還驚呼:“部堂大人!”
陳硯目光便直直看向兩位兵部侍郎,理直氣壯道:“你們兵部尚書暈了,這銀子就由你們二人還吧,什麼時候還錢?”
兩人均是被嚇得一哆嗦,竟齊齊坐下躲進人群裡,原本被二人扶住的張朔被二人推開,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且是麵部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