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日就要將此天象按在他身上,他必須自救。
而能給他這個機會的,隻有永安帝一人。
隻要讓吳開宸從百官中走出來,他就能保命。
還有翻盤之機。
門外的寒風吹進暖閣,驅散了一屋子的暖意,讓得永安帝麵皮冰涼。
永安帝定定看著匍匐在地的陳硯,終點了頭:“準了。”
汪如海站定,雙手交疊置於腹部,提氣,用尖細的嗓音對外呼喊:“宣欽天監監正吳開宸!”
聲音在暖閣內飄飄蕩蕩,很快就被百官的喊聲吞沒。
內侍們已然聽到命令,出去後繞過百官就往吳開宸方向而去,卻被百官擋住。
董燁眸光閃個不停。
言官都不是陳硯的對手,欽天監的吳開宸更不是陳硯一合之敵。
萬萬不能讓吳開宸單獨麵對陳硯。
以陳硯的詭辯之能,難保他不能將此事扭轉。
董燁雖想不到如此絕境下還有什麼破局之法,可陳硯既然如此做,必有其緣由。
最穩妥做法,就是阻止陳硯再發聲。
今日就要以此徹底定罪陳硯,儘快將其殺了,如此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永安帝麵色大變,當即一拍桌子,怒道:“這些人要反了不成?”
徐鴻漸和劉守仁趕忙跪下叩首,齊聲道:“臣惶恐。”
惶恐?
絲毫未看出他們惶恐在何處。
永安帝怒指門外眾大臣,大喝道:“給朕打!”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有多硬的骨頭!
焦誌行腿一軟,當即就跪下勸阻:“萬萬不可啊陛下,一旦廷杖,陛下就要與整個朝廷官員離心離德了!聖明不過陛下,萬萬不可因此辱沒了名聲。”
永安帝怒著指向門外的百官,看向焦誌行道:“是朕要與他們離心離德,還是他們要與朕離心離德?連朕召見吳開宸,他們都敢攔,這是欺天了!”
汪如海雙腿一軟,跪在了永安帝身側,帶著哭腔懇求道:“懇請主子為自己想想,為大梁基業想想,打不得啊!”
上回已打過一次了,再來一次,永安帝的名聲就要徹底壞了。
何況上次廷杖,打的官員少,且錯不在君主。
此次乃是百官啊!
還是為“熒惑守心”的天象請命,這若打了,永安帝於史書上必要被列為昏君。
被二人一勸,永安帝冷靜下來,可瞧一眼陳硯,便又堅定起來。
若不打,今日陳硯便要身死於此。
如此能臣乾吏,如何能讓他被陷害?
失了陳硯,便再無開海可能。
失了陳硯,縱使徐鴻漸退下,徐門依舊能牢牢把控朝堂。
若今日讓陳硯死於此處,便是他這個君父對百官的全麵潰敗。
往後皇權就會被鎖進匣子裡,任由權臣把持朝政。
此次絕不可退!
永安帝下定決心,正要再次下令,就見陳硯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他:“陛下,臣有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