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咳嗽兩聲,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旋即聲音越發溫和對徐鴻漸道:“老師年事已高,卻極力支撐朝堂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聞言,焦誌行越發忍不住了。
陛下這是要就坡下驢,讓徐閣老致仕歸鄉啊……
徐鴻漸隻道:“為陛下分憂乃作臣子的本分,老臣隻要還能動,就要為我大梁嘔心瀝血,不敢有一絲懈怠。”
眼見永安帝要就勢讓徐鴻漸養老,劉守仁一聲冷哼:“熒惑守心與徐首輔有何相乾?”
永安帝頗為不悅地掃了眼劉守仁。
劉守仁隻當不知,對著陳硯道:“你為了脫罪,便隨意構陷他人,企圖蒙混過關,這門外的百官可不會輕易被你蠱惑。”
永安帝的更不悅了。
焦誌行“哎”一聲,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斜眼看向劉守仁:“陳硯這不是正說此事,劉閣老急什麼。”
陳穎敢彈劾徐鴻漸,定是因徐家人寫的那封信。
可那封信已經被劉守仁毀了,陳硯還不知,若繼續由著他彈劾下去,到時拿不出信,反倒要出大事。
不如就此順勢說下去,還能逼徐鴻漸退位。
劉守仁道:“熒惑守心之天象,總要有個交代,百官還等著呐!”
今日就是要逼陳硯去找信。
焦誌行正要再開口,就聽陳硯道:“這災星憑什麼不能是徐閣老?”
劉守仁怒道:“吳開宸說了,天象顯示,災星從南方而來。”
陳硯理所當然道:“徐閣老祖籍寧淮,不是從南方而來?”
劉守仁一窒,又立刻道:“徐閣老已來京幾十年,若他是災星,天象早該有了,恰恰是你進京,此星象才出現。”
陳硯嗤笑:“下官去年就在京城,若下官是災星,去年就該有此天象。”
劉守仁惱羞成怒:“你如何解釋你來京不久,便有此天象?”
陳硯一臉莫名:“下官為何要解釋,這天上寫了字,說陳硯是災星了?”
劉守仁額頭青筋突突直跳,他努力壓製怒火,隻得咬牙道:“你之罪罄竹難書,天象又在你進京不久後顯示,災星不是你又是何人?”
陳硯便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向劉守仁:“當日與本官一同進京的有上百人,北鎮撫司、右僉都禦史裴筠,還有寧王。”
頓了下,他繼續道:“本官剛已與百官對質,本官無罪,反倒是賊子寧王,殘害百姓,養私兵,造反,罪行才是罄竹難書。”
陳硯恍然大悟般睜大雙眼:“寧王才是那災星啊!”
劉守仁:“……”
永安帝冷笑一聲:“如此逆賊不是災星,又有何人是災星?今日百官哭諫,便是因他而起,險些讓百官犯下大錯殘害忠良!”
他怒喝一聲:“汪如海!”
汪如海趕忙應是,永安帝朗聲道:“寧王大逆不道,又是天降災星,今日將其賜死,以安民心!”
汪如海欣喜應道:“是!”
待他起身,便領著幾名內侍走到暖閣外,站直身子,對著百官大聲宣稱:“熒惑守心之災星寧王,犯上作亂,擾亂朝綱,今日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