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到來的消息宛如一門重炮,轟醒了整個徐府。
因徐鴻漸要前往北方,離京城近些的子孫們皆趕了回來相送。
當聽到小廝稟告陳硯竟還敢上門,徐家子孫們瞬間怒火激蕩,齊齊發出咆哮:“豎子竟敢登門!”
“此若不教訓,我徐家男兒還有何臉麵立於世?!”
這憤然的咆哮在宅院四處響起,旋即便領著小廝、護院等眾人往陳硯所在的側門而來。
那一個個小隊猶如一條條溪流,在半途彙合,裹挾著衝天的怒火,朝著側門而去。
門外的陳硯聽著嘈雜且極重的腳步聲,心說這徐家的門怕是不好進了。
側門被從裡打開,陳硯抬眼看去,就見門內領頭的乃是一六十來歲的老翁,在他身後,是一個個對他怒目而視的年紀不一的錦衣男子。這人之後,站著的是一眼看不到頭的護院小廝。
這些人手中幾乎全拿著大木棍,怒氣仿佛能被點燃一般。
那領頭的老翁雙手抓著拐杖,往身子正中間的地麵一放,怒喝:“你就是陳硯?”
陳老虎渾身緊繃,往側麵走過去,就想將陳硯擋在身後。
陳硯抬手攔住,雙眼直直看向老翁的目光,朗聲道:“正是本官。”
此言一出,徐府裡麵的錦衣男子們一片嘩然。
“你竟還敢來我徐府挑釁,真當我徐家無人了不成?”
“莫要與他多話,揍他!”
“圍住他,彆讓他跑了!”
錦衣男子們幾聲怒吼之後,領著護院小廝們從側門魚貫而出,將陳硯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那些人握緊了手裡的大木棍,均朝著陳硯的方向。
陳老虎一雙虎目環顧一圈,定在了那六十老翁身上,雙手張開,再緩緩握成拳,胳膊上的肌肉因手部過於用力而鼓起,隻等他們動手,便立刻捉拿那老翁。
陳硯側頭看了眼將他團團圍住的人,微微抬起下巴,高高舉起手中的木盒子,對徐府門內高呼:“鬆奉同知陳硯,奉皇命來徐府送藥!”
聲音雖暗啞,卻輕易透過人群的重重封鎖,衝進徐府宅院。
錦衣男子們聽聞陳硯“皇命在身”,便紛紛看向那領頭的六十老翁。
陳硯是替天子前來,若此時動手,視為對天子不敬。
老翁拄著拐杖走到陳硯麵前,伸出手道:“給我。”
陳硯睥睨他,嗬斥:“聖上賜給徐鴻漸的藥,你膽敢奪取?”
老翁一口氣噎住,隻得道:“我是徐鴻漸長子,如何不能替父領禦賜之物?”
徐家眾人已是摩拳擦掌,隻等陳硯交出手中的藥,便要請他吃頓棍棒炒肉。
聞言,陳硯一聲冷笑,卻並不對眼前老翁多話,反倒是對著門內大聲呼嗬:“本官領皇命給西北總督徐鴻漸送藥!”
聲音再次往府內傳遞而去。
老翁被如此無視,徐府眾人恨得牙癢癢。
有人忍不住道:“給我揍了再說!”
壯碩的護院們抓緊了木棍就朝陳硯湧去。
陳硯隻瞥一眼,便對老翁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仿佛絲毫不懼怕他們動手。
一股強烈的不安從心底湧起,老翁臉色微變,正要開口製止,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住手!”
徐府眾人動作頓住,齊齊扭頭看去,就見一白發老者撩起衣擺急匆匆朝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