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清老者的麵容,眾人均是神情一凜,自發讓出空道讓老者走進來。
老翁對老者道:“青河叔怎的來了?”
徐青河,徐府管家,跟在徐鴻漸身邊多年,往常可與二三品大員談笑風生,雖為奴仆,身上卻帶了股難言的威壓。
“老爺在書房等陳大人,大少爺還是讓人散了吧。”
丟下此話,徐青河便不再理那老翁,而是對著陳硯拱手,笑道:“在下迎陳大人進府。”
陳硯頗為遺憾道:“本官還未與府上各位好生交談,實在有些可惜。”
若能在此挨上幾拳,就不怕徐門殘黨再阻撓開海。
可惜啊,太可惜了!
徐家子弟渾身怒氣更重,恨不能用棍子敲破陳硯的頭。
徐青河冷眼掃過去,便壓得眾人不敢動彈。
他笑著道:“陳大人請。”
旋即做了個請的動作。
陳硯對他頷首,撩起衣擺,在徐府眾人的夾道歡迎中緩緩踏進徐府。
眼見他大搖大擺走進去,徐府子弟們氣得跺腳。
如此多人竟不能奈他何,真是可恨!
書房。
徐鴻漸正在躺椅上假寐,門被從外推開,沒多久便被關上。
徐青河領著陳硯輕手輕腳走到徐鴻漸麵前,彎下身子,輕聲道:“老爺,陳大人來了。”
徐鴻漸緩緩睜開早已皺巴的眼皮,看向眼前那如同青鬆般挺拔的少年,目光落在陳硯那張稚嫩的臉上,感慨道:“真年輕啊。”
至此,陳硯才真正發覺徐鴻漸老了。
躺在椅子上,身上雖蓋了毯子,依舊無法掩蓋身子的乾癟。
陳硯見徐鴻漸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見他,都是一副處變不驚之態,能聽到的他的事跡,均是老謀深算。
他在來的路上,想到了種種會見徐鴻漸後與其爭鋒相對的情形,萬萬沒料徐鴻漸一開口,便是英雄遲暮的蕭索。
陳硯對徐鴻漸行了禮,道:“下官奉皇命給徐大人送人參。”
徐鴻漸伸出一隻枯槁的手,從陳硯手裡接過那個盒子後,轉手遞給徐青河,又躺下,全程下來,身子竟連動都未動。
轉頭又對徐青河道:“給陳三元搬把椅子。”
徐青河端了把椅子放到徐鴻漸的躺椅旁邊,讓陳硯坐下。
陳硯看了眼那鋪著錦緞坐墊的椅子,直接跨步走了過去。
“早在你來京前,我就知曉你,隻是沒料到你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徐鴻漸仿若家中長輩般誇讚晚輩。
至於如何知曉,也不需明說。
陳硯頷首,不卑不亢道:“下官在平興縣時,也已聽聞徐大人。”
徐鴻漸深深看了陳硯一眼,慢悠悠道:“高堅心胸狹窄,眼裡容不得沙子,若當初他能將你納入高家門下,也就不會有後來種種。”
陳硯不置可否。
當初就是他不願投靠高家,才有了後來的高家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