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後!”
兵卒們的每齊喊一聲,便向外前進一步,逼得士子們不得不後悔。
如此五聲後,高台四周已空出一大片空地。
馬車沿著通道駛入空地停下。
陳老虎跳下馬車,立刻端了凳子放在馬車一旁,對馬車內道:“硯老爺,到了。”
車內的陳硯緩緩睜開眼,銳眼如鷹。
陳硯起身,撩開門簾,踩著木凳子緩步下了馬車,踩在厚實的地麵上。
仰頭,便瞧見眼前由木頭與木板搭成的兩人高的台子。
台子上擺放兩個蒲團,僅此而已。
陳硯撩起衣擺,踩著木板搭成的階梯,一步一步緩緩往上。
每走一步,那木板便要發出“吱呀”聲,仿若在迎接陳硯的到來。
踏上高台,他一步步走到高台正中間的一個蒲團上,撩起衣袍,盤腿而坐,那大氅隨之落下,將其全身包裹。
今日的陳硯並未穿官服,而是著青色厚襖子,大氅將其一圍,便能為其抵擋高台之上的寒風。
加之頭上帶的狐皮風帽,帽子後麵戴的長長披肩,從頭頂覆蓋到後頸、肩膀,宛如菩薩的頭兜,讓得他整個人更像一個士子,而非官員。
待到與他一同前來的周既白、楊夫子等人端了板凳在陳硯身後站定,陳硯才轉頭對高台底下的士子們朗聲道:“今日在此論開海,凡對此有異議者,均可上高台探討,我陳硯在此恭候各位。”
此言一出,原本因他的到來而靜下來的士子們瞬間炸開了鍋。
陳硯竟當眾挑釁天下士子,實在囂張至極!
當即便有許多士子朗聲道:“我來!”
高台之下眾士子紛紛高呼,推搡著便要上台。
眼見士子們再次亂起來,陳老虎站起身,順手便抄起剛剛坐的凳子,虎目盯著下方,以防有漏網之魚衝上來。
盛嘉良大驚之下,疾步走到高台下方的空地,對著眾人道:“每次隻可上一人,凡敢鬨事者,我順天府衙決不姑息!”
衙役們立刻齊聲將盛嘉良的話語大聲呼喊傳告。
士子們漸漸安靜下來。
眾人雖都想上,然他們也知這是不可能的。
許得推選出滿腹經綸,聲望極高者才行。
當即就有一老者道:“老夫倒想與陳三元辯上一辯。”
四周的士子們紛紛扭頭看去,見竟是汪商瑞汪老,當即大喜道:“有汪老出馬,必能馬到功成!”
士子們聽到汪大儒的名字,立刻高呼支持。
“以汪老之才學,必能讓陳硯羞愧欲死!”
在眾士子的殷殷期盼之下,汪商瑞緩步從人群中擠出,待走到空地,已是滿臉紅光。
眾士紛紛鼓掌叫好,汪商瑞氣勢大增,帶著成千上萬人的期盼緩步登上台階,扶著兩邊的欄杆一步步登上高台。
陳硯並未起身,隻頷首對汪商瑞道:“汪老請。”
見到陳硯竟穩當當坐著,汪商瑞心中便添了怒氣。
汪商瑞在士子中聲望極高,莫說士子對他如何恭敬,縱使偶爾見到朝中高官,也是對他敬重有加,今日竟在陳硯這兒受了冷落,自是不滿。
當即便對陳硯道:“陳三元果真是目中無人,竟連禮之一事都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