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間,京城的風變了。
原先是極力阻攔開海,如今卻變成必要開海。
甚至有不少士子跑到那些反對開海的官員家門口,就要堵那些官員發問,弄得那些官員苦不堪言。
原本反對開海是忠義之舉,如今再反對就變成了頑固不化,且毒害忠臣的奸佞。
官員們紛紛改口,兩日後的早朝,竟全部讚同開海,並盛讚開海一事如何利國利民,仿佛隻要開了海,大梁朝立刻就會進入盛世。
而在這等一派和諧之下,卻是暗潮湧動。
圍住胡府的士子越發多,逼得胡益不得不住在宮中值房裡。
下了早朝,胡益便與劉守仁一同離去。
“劉閣老實在果決,借刀殺人一招用得極好。”
劉守仁疑惑地看向胡益:“胡大人這是何意?”
仿若全然不知。
胡益道:“陳三元被毒害一事,劉閣老絲毫未聽到風聲?”
“陳三元吐血竟是被毒害?究竟是何人所為?”
劉守仁驚詫問道。
胡益心中冷笑,劉守仁真是好手段。
趁著他胡益風聲被敗壞之際,毒死陳硯,劉守仁被陳硯握在手裡的把柄便再無威脅,他依舊是清流,而黑鍋則由他胡益背。
得知陳硯吐血當晚,胡益便知不好,立刻派人去查探,很快就查到那位逃走的車夫,也就知曉了胡德運被一群人攔在胡同裡狠揍之事。
翌日陳三元就吐血,這其中必有關聯。
以胡益在京中的勢力,自是早就查出四處抹黑他的人是胡德運,如此關頭胡德運被人找上門,在其他人眼裡,必是他胡益所為。
“動手之人必對陳硯恨之入骨,八大家族與我都有懷疑,劉閣老怕是也脫不了乾係。”
胡益笑道:“聽聞陳硯手裡握著不少東西。”
見八大家族都被拖下水,劉守仁神情微變,當即笑道:“許是陳三元操勞過度,方才嘔血。”
胡益歎息:“陳三元實在辛勞,隻是那些士子不信,他們都猜測陳三元是被毒害,此事說不清啊。”
劉守仁斂去笑意:“如今正是開海的緊要關頭,你我更當同心協力,推選那開海之人,切莫因猜忌壞了大事。”
既然開海無法阻攔,便要考慮在開海中分得利益。
這市舶司必是要重啟,如此關鍵位置,誰的人掌管,誰就能在開海中撈取巨大利益。
“胡閣老必不願將市舶司拱手讓給焦誌行吧?”
劉守仁蠱惑道。
胡益轉頭看向劉守仁,笑道:“那是自然。”
兩人相視一笑,仿若至交好友。
依靠雙方之力,必能壓製焦誌行,主導此次開海之事。
劉守仁便是料準了胡益不得不退讓,才敢行此事。
此一招,不僅可以除掉陳硯,自己又能全身而退,還能趁機削弱胡益的勢力,讓其始終隻能攀附於他劉守仁。
胡益仿若也認命了,將自己被算計一事拋諸腦後,與劉守仁談笑風生。
待二人分開,胡益並未前往值房,而是去暖閣求見永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