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強一把將這貨再次推在牆上,震得雪花簌簌而落。
他手腕一翻,從倉庫裡拿出一把雪亮的斬骨刀,壓在帽頭秫秸杆似的手腕上。
“這是第一次,可沒有下一次,你要敢再亂伸手,我剁了你爪子!”
帽頭嚇得就往地上跪,可卻被張學強死死拉住。
“今天饒了你,可不是白饒,你得幫我辦點事!”
帽頭眼中露出希望,連連點頭。
張學強低聲道:“今天你少睡一會兒......”
他說著遞給帽頭一個小東西,這才轉身離去。
氤氳蒸汽裹脅著羊肉的鮮香,彌漫在狹小的堂屋裡。
那張油漆剝落的木桌上,擺滿了肥瘦相間的羊肉片、鮮亮毛肚、百葉,還有幾樣蔬菜。
熱氣鋪麵而來,火鍋裡羊肉片在沸水間上下翻滾。
麻醬、韭花、醬豆腐、鹵蝦油,與辣椒、花椒混合在一起的味兒令人食指大動。
張學強夾了一筷子羊肉片,在麵前火鍋中浸燙幾下,又裹上調料塞進嘴裡滿滿一大口。
“嘿!倍兒舒坦!這才是地道的涮羊肉呐!
就差那麼點兒意思——小料要能自個兒調,那才叫絕!
幾位可彆跟我這兒拘著了,麻溜兒動筷子!
先緊著羊肉造起來,敞開了吃!”
張學強對麵坐的是楚青青,懷裡還抱著一雙眼瞪得溜圓的丫丫。
側麵分彆是四叔和三亮同學。
此刻除了張學強瀟灑自如,其他人都在發愣。
“肉,肉,媽媽,肉!”丫丫那雙萌萌的大眼中都出現桃心了,伸著小手不顧死活地要去抓。
楚青青急忙按住孩子,罕見地訓斥了幾句。
張學強一翻白眼道:“楚青青,你不吃沒關係,可孩子餓著呢,我和四叔有事聊,你們娘兒倆敞開了吃你的,難不成還要我替你涮啊?”
楚青青無奈地搖頭,長歎道:“哎,你就造吧,來丫丫,媽媽給你涮肉肉吃......”
張學強一瞪三亮,“哎,說你呢,動啊,怎麼拉不開栓了?”
三亮這才拿起筷子,自顧自的涮了起來,不過比過去那種不要命的吃法斯文了許多。
四叔看著水中羊肉,喉頭咕噥一下,把手裡筷子一推,皺著眉道。
“家強,你這到底唱的哪一出?不年不節的你這麼造法,多少家底也扛不住啊!”
張學強呲牙道:“這才五斤羊肉,還不至於讓我傾家蕩產吧,你們就彆操閒心了,吃起來,四叔給我聊聊今天事兒咋樣了?”
四叔涮了一筷子羊肉,塞嘴裡含混不清道:“成了,廠裡讓我回家等死,工資照發,醫藥費全報,還給了二十慰問金,說是死了他們負責燒埋......”
“哼,讓他們且等著去吧!”張學強擰開一瓶二鍋頭,給四叔倒滿了杯子,又給自己滿了杯,楚青青和三亮不喝酒,張學強也沒讓他們。
三亮隻顧埋頭吃肉,仿佛沒聽到一樣。
楚青青卻嚇得臉色蒼白,“四叔,您,您怎麼了?”
張學強撇嘴道:“吃你的,四叔這病不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