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接著往下說:“那一對男女嚇得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看著他們,心裡有點不忍——像黃毛這種人,死了對社會也沒什麼壞處。”
“他們兩個其實是在正當防衛。”
“但是得上法庭走一趟,挺麻煩的。”
“萬一要坐牢,那可太不劃算了。”
“於是,我就給他們出了個主意,讓他們用錢來掩蓋現場痕跡。”
“那女孩家裡正好有四萬塊錢現金,我就讓他們把錢折成紙鶴,趁著天黑放在打架的地方。”
“隻要白天有人第一個發現那裡,很快那裡就會圍滿人。”
“我還特地跟他們說了要注意的細節。”
“這樣一來,要從鈔票上找到指紋就難了!”
“但我總覺得還不夠保險。”
“要是警察用社區排查的方式,很容易就能找到跟黃毛有關的人,自然也就能查到那男孩女孩身上。”
“我就用長柄勺子給黃毛喂了點東西,想誤導法證人員。”
“誰能想到,我的計劃全被你給識破了。”
駱聞很好奇,“這位警官,不知道您在哪裡高就呢?”
祁同偉很坦然地說:“我是部裡五局特殊案件調查處處長祁同偉。”
駱聞吃了一驚:“這麼年輕的處長?”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狂熱:“您一定立過很多一等功吧!”
“那您一定能幫我把老婆孩子都找回來。”祁同偉擺擺手,“你老婆孩子的事是另一個案子,咱們先把這個案子說完。”
“昨天犯案的那對男女,你認識嗎?他們長什麼樣?”
駱聞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了,“那個男的我不認識。”
“不過那個女的,我認識。”
“她是孫紅運的情婦!”
“我盯孫紅運的時候,經常看到她。”
情婦?!
駱聞乾脆全說了,“那個情婦叫朱慧茹。”
“她當情婦不是為了虛榮。”
“她親哥病了,沒錢治,求了很多人,隻有她的病人孫紅運願意出錢幫她。”
“條件就是做孫紅運的情婦。”
“就這麼定了。”
“孫紅運的老婆李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孫紅運死了,李華一點都不難過。”
“她早就知道了這事,還裝作不知道。”
“孫紅運一死,李華就找朱慧茹攤牌,讓她拿出五十萬來,這事就算完了。”
“朱慧茹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那麼多錢的?”
“不清楚具體怎麼來的,但她聽說黃毛挺有能耐,說十萬塊就能解決那事。”
“朱慧茹傻乎乎地就把錢給了黃毛。”
“黃毛把錢全花光後,才告訴朱慧茹,十萬塊想擺平五十萬的事,門兒都沒有。”
“除非朱慧茹跟了他,做他的女人。”
“要不,就隻能按李華說的,得賠夠五十萬。”
“然後呢,昨晚的事就發生了。”
正在記錄的林奇問:“你怎麼對這事這麼了解?”
駱聞自嘲說:“犯罪心理嘛……”
“犯案後,我總愛不自覺地回到現場瞅瞅。”
“這些事一半是我事先踩點時打聽到的,另一半是案發後親眼見到的。”
“昨晚剛好去江邊溜達,就撞見了那一幕。”
“要是彆人的事,我肯定不管。”
“朱慧茹的事,我順手就插了一腳。”
“畢竟,她現在的處境,跟我也有點關係。”
林奇把記錄本遞給駱聞,“瞅瞅有沒有什麼錯。”
“沒錯的話,簽個字吧!”
駱聞看得很仔細,確認沒問題後,簽了字。
哈市公安局局長趙鐵民長長地舒了口氣。
雪人案竟然這麼順利地就破了!
從他殺了孫紅運到現在才多久?!
這才七十二個小時,案子就破了!!
趙鐵民心想,“祁處不愧是帝都特殊案件調查處的處長,水平真是高!”
更讓他高興的是,昨天晚上發生的黃毛那檔子事,竟然也順便要結案了!果真是駱聞的掩飾手法,果然收到了線報!
駱聞著急地問:“祁處,我老婆孩子現在在哪裡?”
祁同偉嚴肅地看著駱聞:“你本來是個天才法醫,突然聽說老婆孩子失蹤了,怎麼不用你那厲害的邏輯分析分析呢?”
駱聞一愣,隨即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誰說我沒分析?”
“我第一時間就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
“除了找到一枚陌生指紋和一堆煙灰,什麼也沒發現。”
“我報警了!”
“就現在的技術條件,失蹤人口都不一定能百分之百找回來。”
“更彆說八年前了!”
“失蹤人口案件,過了最初的黃金二十四小時,想找就難了。”
“我回家時,我老婆孩子已經失蹤不知多久了。”
“你讓我怎麼辦?”
祁同偉靜靜地聽著駱聞發泄。
駱聞平時是個嚴謹、冷靜的法醫,很少發脾氣。
這次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