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遙醒來就看到自己被人抱著,難怪在夢裡她總覺得有人拿繩子困住自己,原來罪魁禍首就在自己身邊。
她看著還在熟睡的某人,抬頭見外麵的天色還早,突然心生惡念。
她輕輕抬起他的胳膊,從他懷裡出來,見他似乎要醒的痕跡,就將抱枕塞到他懷裡。
然後起身下床,從梳妝台裡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看著毫無防備的人,伸出自己的手。
門外的宮人早已備好洗漱用品等候,梁九功估摸著時間,剛想要推門進去,門卻先開了。
他看著從裡麵走出來的璿妃娘娘,心裡驚訝,往常這個時日,這位娘娘似乎還在熟睡中。
“奴才給娘娘請安”,梁九功和眾人一起行禮,到底是身份不同,以後話語間還是要注意。
風遙昨晚睡得早,加上半夜又無人打擾,自然早早就醒了,她看著滿院的宮人驚歎,當皇帝身邊的人也挺辛苦,怕是淩晨就要做準備了。
“起吧,本宮無事出去散散步,你們隨意”,話落,她直接離開,一刻都未曾停頓。
眾人疑惑,娘娘怎麼就跟逃跑似的,這天還亮,散什麼步,去哪裡散步?
月滿悄悄跟上,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娘娘那裡是要去散步,分明就是逃跑,那眼底的心虛很是明顯,她還是遠離事發之地吧。
梁九功不解她的行為,這個時候散什麼步,和散步相比,不應該伺候萬歲爺更重要些嗎?
他抬頭又看下時間,就悄聲進去,走到床邊,呼喚幾聲,示意早朝的時間要到了。
不一會兒,裡麵有動靜傳出,他低頭攙扶他下床,伺候他更衣,正當他要給萬歲爺帶帽子時,突然驚呼,“皇上,你——”
這道尖銳的聲音,徹底驚醒眾人,他們不由自主的向皇上看去,然後立刻跪地請罪。
梁九功此刻反應過來,顫抖的說道:“萬歲爺,你,你的臉,臉上,臉上有花。”
康熙先是被他的叫聲嚇到,後是對他的話不解,什麼叫他臉上有花,哪裡來的花?
他低頭透過水麵看到自己的臉,一朵花幾乎占了半張臉,花瓣從顴骨鋪到太陽穴,邊緣暈得毛茸茸;右臉的花莖纏到下巴,脈絡清晰,顏色耀眼。
最滑稽的是鼻尖,不知何時被蹭了塊正紅,倒像花芯掉下來的一顆籽,或是花瓣。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臉,整個臉頓時五顏六色,像是一個調色盤,康熙直接掀了水盆,哐當一聲巨響,眾人都不敢出聲。
“璿妃呢?”,康熙低頭詢問眾人,他想到至今都沒見到的人,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
梁九功咽了口口水,低頭解釋:“璿妃娘娘,今日早起出門散步去了,奴才不敢阻攔。”
康熙氣笑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天不亮就出去散步,糊弄鬼呢,她說你就信,梁九功,朕看你是愈發糊塗了,還不派人給朕把她抓回來。”
“是是是,奴才這就是去”,梁九功心裡喊苦喊冤,璿妃娘娘呦,瞧您搞出來的事,怕是要害死老奴了。
康熙見他慌忙的背影,心裡的怒火控製不住,他看著殿內的眾人,“今日的事要是露出一個字,你們——”
“奴才奴婢不敢”,眾人心裡叫苦,怎麼這種事都讓他們遇到,璿妃娘娘,您快回來吧。
眾人期盼的璿妃娘娘,她甩開了月滿,自己又換了身衣服,絲毫不知自己搞出來的事,會帶來多大的影響,也不知有人在找她。
她肆無忌憚的遊走在宮中,巡視一圈後,向著禦膳房摸去,她有點餓了,需要補補
天剛蒙蒙亮,禦膳房的高窗就透進幾縷淡金晨光,正照在青磚地上那片蒸騰的白霧裡。
十幾個灶台燒得旺旺的,鐵鍋撞著鐵架當啷響,油星子濺在灶沿上,燎起股焦香。
穿粗布短打的廚子們各忙各的,“嘩啦”一聲,門口掛著的藍布棉簾被人從外掀開,帶進股清晨的涼氣。
進來的是個穿月白宮裝的宮女,容貌模糊,領口彆著塊小小的玉牌,上麵刻著個“永”字。
風遙剛邁進門檻就被撲麵而來的熱氣嗆得眨了眨眼,忙往旁邊躲了躲,揚聲喚道:“永壽宮來取早膳了。”
霧氣裡應聲鑽出個矮胖的中年廚子,係著塊油亮的玄色圍裙,手裡還捏著把長柄勺,勺底掛著晶瑩的糖絲:“稍等片刻。”
他轉身衝蒸屜那邊喊,“小三子,把給永壽宮燉的燕窩粥端出來,晾得差不多了吧?”
被點名的小太監連忙應著,掀開籠屜,一股醇厚的米香混著燕窩的清潤漫出來。
他用布墊著燙手的盅底,將白瓷燉盅捧到案上,旁邊早擺好了幾樣細巧點心:翡翠燒賣捏著十二道褶,豆沙卷裹著綿白糖,還有碟撒了桂花的山藥泥,嫩黃裡透著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