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補充道,
“守歲吧。”
“守歲”這個詞,此刻說出來,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儀式感。
像是在這片不屬於他們的熱鬨廢墟上,固執地堅守著一個屬於“家”的古老傳統,哪怕這個“家”此刻隻有兩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沉的墨藍,漸漸透出一點極淡的灰白。
王麵將杯底最後一點微溫的茶水飲儘。
他放下杯子,身體向後靠進柔軟的沙發裡,閉上眼睛。
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在這片被風雪包裹的、絕對的寂靜和身邊人無聲的陪伴中,終於一點點鬆懈下來,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溫柔地漫上來。
客廳裡隻剩下暖氣低沉的嗡鳴,和兩人逐漸變得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守歲的人,在舊年的最後一夜與新年的第一個黎明交界處,在風雪呼嘯的寂靜堡壘中,沉入了短暫而安穩的睡眠。
初三。
雪還在下,細密無聲,將前幾日的喧囂徹底掩埋,窗玻璃上凝結著厚厚的冰花,模糊了外麵的世界,隻透進一片朦朧的、灰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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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麵坐在客廳窗邊的單人沙發裡,膝上攤著一本書,目光卻久久停留在窗外那片被冰花扭曲的白色光影上。
暮色漸沉,窗外的光線暗淡下去,雪地的反光讓室內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冰冷的藍調。
暖氣低鳴著,維持著恒定的溫度,卻驅不散那份無形的冷清。
王麵起身,準備去開燈。
天平也收拾著空盤子,打算送回廚房。
就在王麵的指尖即將觸到客廳頂燈開關的那一刻——
“砰!砰!砰!砰!砰!”
一陣毫無預兆、急促得近乎狂暴的敲門聲,如同冰雹般狠狠砸在厚重的門板上。
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甚至有些蠻橫的存在感,瞬間撕裂了彆墅內維持了數日的、近乎凝固的寂靜!
王麵的手猛地頓在半空,指尖距離開關隻有寸許。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瞳孔因為震驚而微微收縮,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玄關方向,臉上是全然的不解和被打擾的錯愕。
誰會在這個時間、這種天氣、跑到這郊區的彆墅來?
而且是這樣毫無禮貌的砸門?
天平也僵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拿著空盤子,臉上的表情從收拾東西的平靜瞬間切換成驚疑不定。
他甚至忘了關掉廚房的燈,隻是和同樣震驚的王麵交換了一個充滿疑問的眼神。
“誰?”
王麵揚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快步走向玄關,眉頭緊鎖,戒備心瞬間提起。這太反常了。
門外沒有回答。
隻有更用力的、帶著點急躁的砸門聲再次響起:
“砰砰砰!開門啊隊長!凍死人了!”
這個聲音……?!
王麵猛地刹住腳步,臉上的驚疑瞬間被巨大的難以置信取代。
這個咋咋呼呼、帶著抱怨又無比熟悉的腔調……
沒等他做出反應,門鎖“哢噠”一聲輕響。
外麵的人竟然有鑰匙?!!
門被從外麵猛地推開,凜冽的風雪氣息裹挾著室外的寒氣,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洶湧灌入。
但比那寒意更洶湧、更蠻橫地撞入王麵和天平感官的,是緊隨其後爆發開的、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喧鬨人聲。
“surprise——新年快樂!!!”
月鬼第一個擠了進來,帶著一身寒氣和大嗓門。
他一邊誇張地跺著腳甩掉靴子上的雪塊,一邊張開雙臂,臉上是惡作劇得逞後混合著歸家狂喜的燦爛笑容,眼睛亮得驚人。
他背上巨大的背包“咚”地砸在地板上,震得玄關都晃了一下。
“哈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隊長你剛才是不是嚇傻了?”
旋渦像條泥鰍一樣從月鬼身後鑽了進來,凍得通紅的臉上滿是促狹和得意,他靈活地繞過僵在原地的王麵,鼻子像雷達一樣精準地捕捉著空氣中的香味,目標直指茶幾上的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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