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客廳隻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孩子們已經熟睡，張辰宇和圓圓躺在樓上的次臥裡，睡容安穩。
王沐晴輕手輕腳地下樓，披著一件灰色外套，肩上還搭著一條毛毯。她看見張礪正坐在沙發邊，操控著無人機終端，屏幕上顯示的是社區外圍的紅外監控畫麵。
“有發現什麼？”她輕聲問。
張礪搖了搖頭，揉了揉太陽穴：“暫時沒動靜。今晚這片區域看起來很安靜。”
王沐晴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將毛毯披在兩人身上。“我在想，明天的路線該怎麼走。”
“繼續往西北，”張礪看了眼地圖，“目標不變，儘量明天穿過肯塔基州，到達伊利諾伊州境內。隻要順利的話，中途補一兩次給養就行。”
“你有沒有覺得一件事不太對勁？”王沐晴皺起眉，聲音低沉，“我們當初之所以決定去伊利諾伊州，是因為那裡緯度高、溫度低，照理說病毒傳播和感染者活動應該會少很多。可我們一路從南到北，雖然喪屍確實減少了一些，但幅度遠沒有預期的那麼大。”
張礪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點頭：“我也注意到了，尤其是這幾天，氣溫雖然低，但沒達到應有的冬季水準。理論上現在快12月了，伊利諾伊州早該下雪了，白天氣溫應該在零度以下徘徊，可目前……還隻是寒冷而已，沒有進入嚴寒。”
“今年的冬天是不是反常？”王沐晴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輕聲道，“病毒從北極融冰中釋放，是不是也和氣候的異常有關？如果冬天不再足夠寒冷，那我們向北的策略……是不是也要重新考慮？”
張礪眼神深了幾分，手指在地圖屏幕上劃過：“我們必須做兩手準備。既要儘快穿過肯塔基，也要密切監控北部氣溫變化。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病毒在寒冷中依舊活躍，那我們就得重新評估整個路線。”
“還有一點，”王沐晴頓了頓，“從佛州到田納西這段路，我們見過的變異喪屍，比想象中多。”
張礪默然片刻，低聲道：“病毒在進化，人類的時間不多了。”
夜色如墨，客廳內隻剩下終端屏幕微弱的熒光和兩人沉重的呼吸。他們知道，明天的路還很長，而冬天，或許並不再是他們的庇護。
——
清晨到來，天邊泛起一絲蒼白的晨光。
張礪一夜都待在一樓，就躺在客廳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ar15橫放在沙發邊。他也睡著了，映質v2的感知能力早已成為被動存在，不再消耗精神力，整晚自動監控著整棟房屋與周邊環境。
整個夜晚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動靜。他的腦海也因此得到了真正的放鬆與修複，精神力在一夜的休整後基本恢複。
樓梯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王沐晴穿著睡衣、披著外套走下樓梯，頭發略顯淩亂，眼神卻清醒。
“休息得怎麼樣？”張礪抬頭看她一眼，輕聲問。
“睡得挺好的，孩子們還在睡，小家夥們昨天也累壞了。”她坐到他對麵，語氣溫和，“你呢？”
張礪微微點頭：“一晚上沒異常。但……”他看向窗外，“深夜突然起風，風是從北麵吹來的，可奇怪的是，風裡夾雜著一股不應有的濕意，像是海邊潮濕的風，甚至有點鹹。”
王沐晴也皺起眉：“我也感覺今天的空氣不太一樣，好像鼻腔裡都是濕潤的水汽，甚至有點發悶。”
張礪繼續道：“風聲像在呼嘯，又像低語，斷斷續續，忽遠忽近。樹梢搖得很不自然，像是在抵抗什麼無形的推力，頻率和節奏都不對勁。”
“還有呢？”
“太陽升起前，地平線泛出微紅，照理說是冷冽前兆，可空氣卻異常溫暖，就像春季的早晨一樣。”張礪看著她，語氣低沉，“我今早從無人機終端的環境監控界麵看了數據，今天的氣溫比昨天高了一度，而且濕度也反常地升高了。”
王沐晴輕輕搓了搓手：“我也覺得不對。照理說，我們越往北走，溫度應該越低，濕度也應該下降。雖然現在確實比佛羅裡達乾燥些，但這並不是北方州12月前夕該有的氣候。昨天還有些乾燥感，今天卻像是進入了某種壓抑的濕區。”
“是的，”張礪點頭，“而且我們還沒遇到結霜或者雪線，說明氣溫根本沒進入嚴寒。這樣的異常……不像是短期的冷暖波動，更像是氣候係統本身被打亂了。”
兩人對視一眼，神情凝重。
“氣候變異可能已經超出我們原來的判斷了。”王沐晴低聲說。
“或許，”張礪緩緩起身，去廚房裝了兩杯溫水，“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氣候階段，而病毒——也早就適應了。”
王沐晴接過水杯，沉思片刻，開口道：“我們……還堅持原計劃嗎？”
張礪點了點頭：“堅持。我們現在也沒有彆的退路，回佛羅裡達更不現實。”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又堅定，“而且伊利諾伊州是我們曾經待過的地方，那裡我們了解每一條主路和旁道，知道超市和加油站的分布。就算喪屍不變少，至少環境我們能掌握。”
“也是。”王沐晴輕聲道，眼中卻浮現出一絲擔憂，“隻希望那邊還有一些秩序殘存。”
張礪淡淡地回應：“秩序有時候未必是好事。彆忘了納什維爾的秩序聯盟——那所謂的‘秩序’，還不如徹底的混亂。至少混亂裡，你知道該提防誰。”
他看了一眼終端上的時間：“孩子們還在睡，不如我們再用無人機偵察一下周邊，看看有沒有能補給的地方。”
“好。”王沐晴點頭，“昨天把儲備也用掉不少了，食物、水，還有燃油，全都得補一補。”
張礪操作終端，無人機悄無聲息地升空，飛向社區北側。他目光專注，屏幕上的畫麵一幀幀滑過。
“我先往北看看，這樣我們也能一路開過去。”他一邊操作，一邊解釋。
“嗯，順路是最好。”王沐晴靠近屏幕看了一眼，“要真能在第一站加到油，那接下來的行程就輕鬆不少。”
無人機沿著社區主路一路往北飛行，穿過幾片稀疏的樹林和幾條廢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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