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礪點頭，收起眼神中的擔憂：“那準備好了嗎？”
“好了。”祁川乾脆地回答。
兩人彼此確認一眼，隨後彎腰將沉甸甸的背包負上背脊，調整好重心，然後朝著倉庫出口走去。
他們沿著來時的緩坡向上，這條通道是唯一的出入口，曾經漆黑一片，如今在電力恢複後，燈光已經重新照亮整條通道。
相比他們第一次進來時的伸手不見五指，現在的照明讓通行變得順暢許多。但光亮下的景象，卻更加觸目驚心。
緩坡上，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具具屍體。
有穿著普通衣服的幸存者，有身穿戰術裝的安保人員，也有帶著科研徽章的研究員。混雜其間的，還有大量形態扭曲的喪屍屍骸，許多早已腐爛變形。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光是看著這些殘骸，就讓人胸口一緊。
張礪和祁川沉默不語，一邊小心避開腳下的障礙，一邊繼續向前。
很難想象，當初屍潮爆發的那一刻，地下避難所的所有人經曆了怎樣的絕望和恐慌。
那是一個沒有退路的深淵，是整層地底化作的煉獄。
而如今，他們能帶著物資安然離開，已是命運中難得的幸運。
但兩人都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運輸與分配，還遠未結束。
他們終於沿著緩坡，爬到了地麵的大門口。
出口處的金屬大門在陽光照射下微微泛光，一道亮得刺眼的陽光直射而入，將前方通道照得分外明亮。
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目光有些發怔地望著那一束光。
張礪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到大門前，彎腰小心探出頭，確認周圍沒有異常後，才緩緩走出大門。
陽光瞬間灑滿他們的麵龐。
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暖，仿佛將整個人從地底的壓抑與沉重中拽回了地麵世界。
祁川緊隨其後，兩人走出門外，站在避難所外的平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陽光溫和地灑在臉上，混著帶點青草氣味的微風，讓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張礪翻開左手腕的袖口，露出下方的手表。
“都下午四點了。”他低聲說了一句，眼中卻寫滿了疲憊和沉沉思緒。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再說話。
明明隻是短短幾個小時，但從地下出來的那一刻，他們卻像是從另一個世界歸來。
仿佛在那鋼鐵與黑暗構築的避難所中，度過了整整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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