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磐石之下_五彩綾鏡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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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磐石之下(2 / 2)

門,並沒有被推開。

門外,隻有一片更深的寂靜。仿佛剛才那一聲輕微的擰動,隻是她的錯覺,或者…是某種無聲的警告?

又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朝著客廳另一端遠離臥室的方向,最終徹底消失。

他…離開了?

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鬆弛,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疲憊。林晚長長地、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劫後餘生的虛脫感瞬間淹沒了她。她依舊蜷縮在床沿,裹在滿是龍膽草氣息的被子裡,在巨大的精神消耗和身體透支的雙重作用下,意識終於像斷了線的風箏,沉沉地墜入了無邊的黑暗。這一次,是徹底的昏迷般的沉睡。

……

“林助理。”

冰冷而清晰的呼喚,如同刺破黑暗的冰錐,將林晚從混沌的深淵中猛地拽醒。

她倏地睜開眼,刺目的光線讓她瞬間眯起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幾秒鐘後,意識才如同潮水般回湧——冰冷的公寓,巨大的床,龍膽草的氣息…還有,磐石!

她猛地坐起身,心臟因為驚悸和驟然清醒而狂跳不已。環顧四周,臥室裡依舊隻有她一個人,厚重的窗簾緊閉著,隔絕了大部分天光,隻有床頭的智能感應燈散發著柔和但足夠明亮的光線。

聲音來自門外。

“給你十分鐘。”龍膽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聽不出情緒,隻有慣常的冷硬和不容置疑,“洗漱,換衣服。九裡香在客廳。”

說完,腳步聲便遠離了門口。

十分鐘!

林晚幾乎是彈跳起來,衝進冰冷的浴室。鏡子裡的人臉色依舊蒼白,但休息了幾個小時(也許隻有兩三個小時?她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眼下的青黑似乎淡了些。她飛快地用冷水撲了臉,漱了口。昨晚裹著浴巾的狼狽和吹頭發時的悸動還殘留著痕跡,讓她不敢在浴室多待一秒。

推開浴室門,她愣住了。

臥室中央那張線條冷硬的小方幾上,不知何時靜靜地放著一套折疊整齊的衣物。不是她昨晚那身廉價起球的舊衣,而是一套嶄新的、質感上乘的米白色羊絨針織套裝,旁邊還有配套的內衣褲,尺碼精準得讓她心驚。衣物上沒有任何品牌標識,隻有一種低調奢華的質感。

九裡香準備的?還是…他?

這個念頭讓林晚耳根發熱。她甩甩頭,不敢深想,用最快的速度換上。柔軟的羊絨包裹住身體,溫暖而妥帖,像一層無形的鎧甲,將她從裡到外的狼狽暫時遮掩起來。

推開臥室門,客廳的景象讓她腳步微頓。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光已經大亮,隻是被厚重的雲層過濾,顯得灰蒙蒙的,透著一股深秋的肅殺。龍膽草背對著她,站在窗前,依舊穿著昨天那件質感極佳的黑色絲質襯衫,深灰色西褲包裹著筆直修長的腿。他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嫋嫋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裡升騰。背影挺拔,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仿佛一整夜未曾卸下肩上的重擔。

客廳裡不止他一人。

九裡香如同一個沒有溫度的影子,安靜地侍立在靠近玄關的位置。她身邊放著一個和昨晚相似的、印著“磐石”LOGO的保溫食盒,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裝衣服的手提袋。她微微垂著眼,姿態恭敬,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聽到林晚的腳步聲,龍膽草緩緩轉過身。

晨光透過玻璃,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林晚清晰地看到他眼下比昨晚更深的青影,下頜線繃得極緊,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一夜之間,他眉宇間那份掌控一切的從容似乎被一種更深沉、更凜冽的疲憊和一種…山雨欲來的凝重所取代。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掃過林晚,在她嶄新的衣服上停留了半秒,沒有任何評價,隻有一片冰封的沉寂。

“走。”他放下咖啡杯,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決斷。

沒有多餘的言語,沒有解釋,甚至沒有詢問她是否準備好。一個字,便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

九裡香無聲地提起食盒和手提袋,率先走向門口。

林晚的心臟再次被攥緊。磐石!母親!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跟上龍膽草的腳步。這一次,那輛黑色的賓利慕尚沒有停在樓下,而是直接駛入了公寓地下專屬的、如同堡壘般的車庫。

車子駛出車庫,融入清晨略顯清冷的車流。車內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龍膽草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按壓著眉心,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林晚蜷縮在另一側,目光茫然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從繁華的都市核心逐漸駛向更為安靜、綠化極好的區域。越是靠近“磐石”,她心中的忐忑就越發強烈。母親真的沒事嗎?“磐石”裡麵是什麼樣子?她真的能見到母親嗎?

終於,車子駛入一片被高大喬木和嚴密電子圍牆環繞的靜謐區域。繞過一片精心打理、即使在深秋也綠意盎然的園林,一棟造型極具未來感、通體覆蓋著淺灰色金屬和玻璃幕牆的龐大建築出現在眼前。沒有喧囂的醫院標識,隻有大門處一塊深色巨石上,兩個遒勁有力的銀色大字:磐石。低調,卻透著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底蘊和力量感。

崗哨森嚴,身著深灰色製服、氣質冷硬的安保人員目光銳利如鷹,仔細核驗著車輛和人員身份。賓利經過幾道關卡,最終停在了主樓一處隱蔽的VIP入口前。早已有穿著磐石特有米白色製服、氣質乾練的醫護人員和安保等候在那裡。

車門打開,龍膽草率先下車。林晚緊隨其後,雙腳踩在光潔如鏡的、帶著天然紋理的灰色石材地麵上,一股混合著淡淡消毒水和昂貴木材清香的、冰冷潔淨的氣息撲麵而來。這裡安靜得可怕,沒有普通醫院的嘈雜,隻有鞋底敲擊地麵的輕微回響,和一種無形的、令人屏息的秩序感。

“龍先生,林小姐。”一位頭發花白、氣質儒雅沉穩、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醫生迎了上來,胸牌上寫著“腎內科首席專家張啟明”。林晚認出來,這正是母親在市立醫院的主治張醫生!他竟然也被“請”來了這裡?

“張醫生!”林晚急切地上前一步,聲音帶著顫抖,“我媽她…”

張醫生對她安撫地點點頭,目光卻先恭敬地看向龍膽草:“龍先生,林女士昨夜生命體征一直平穩,今晨專家組進行了聯合會診。情況比預想的要複雜一些,但暫時沒有急性危險。目前安排在無菌特護病房進行觀察和進一步評估。”

“複雜?”龍膽草的眉頭蹙起,聲音沉冷。

“是。林女士的慢性腎臟病已進入終末期,並發的心血管問題比之前在市立醫院評估的更為嚴重。單純的透析隻能維持,無法解決根本。專家組建議,必須儘快進行腎源評估和移植手術準備,這是唯一能有效延長生存期、改善生活質量的方法。”張醫生的語氣專業而凝重。

腎移植!林晚隻覺得眼前一黑,巨大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天價的透析費用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腎移植?那簡直是天文數字!還有腎源…等待的過程漫長而絕望…

“錢不是問題。”龍膽草冰冷的聲音斬斷了她的絕望思緒,像一柄重錘砸下,帶著絕對的掌控力,“用最好的方案,最快的速度啟動評估程序。腎源,我來解決。”

張醫生似乎對此毫不意外,隻是沉穩地點頭:“明白。龍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儘全力。林女士現在在特護病房,情緒比較焦慮,一直念叨著林小姐。可以安排短時間探視,但需要嚴格消毒,時間控製在十五分鐘內。”

“帶她過去。”龍膽草對九裡香示意了一下,目光轉向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林晚,語氣不容置疑,“我在樓上等你。”說完,他不再停留,在另一位磐石高級管理人員的陪同下,徑直走向另一部需要特殊權限的專用電梯。

九裡香無聲地走到林晚身邊,遞給她一套磐石專用的無菌探視服和一個口罩,聲音平板無波:“林小姐,請跟我來,消毒室在這邊。”

林晚像個提線木偶,機械地跟著九裡香,穿過一道道需要刷卡、指紋甚至虹膜驗證的厚重自動門。每一步都踩在冰冷潔淨得反光的地麵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雲端,龍膽草那句“錢不是問題”、“腎源,我來解決”如同魔咒般在她腦中轟鳴,震得她靈魂都在顫抖。代價是什麼?她不敢想。

終於,在經曆了嚴格得近乎苛刻的消毒程序後,林晚穿著臃腫的無菌服,戴著口罩,被允許進入了母親所在的特護病房。

病房寬敞明亮得不像病房,更像五星級酒店的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設計的庭院景觀。各種頂尖的醫療儀器安靜地運行著,發出規律的、細微的聲響。病床上,母親林淑芬瘦弱的身影陷在潔白的被褥裡,臉色蠟黃,眼窩深陷,手上打著點滴,鼻子裡還插著氧氣管。但她的眼睛是睜著的,裡麵充滿了渾濁的焦慮和恐懼。

“媽!”林晚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撲到床邊,隔著無菌服的塑料手套,緊緊抓住了母親枯瘦冰涼的手。

“晚晚!晚晚!真的是你!”林淑芬渾濁的眼睛瞬間亮起,反手死死抓住女兒的手,力氣大得驚人,聲音沙啞急切,“你去哪了?嚇死媽了!那些人…那些人說要把你抓走!說你是小偷!這…這又是哪裡?他們把我弄到這裡來…那些人凶得很…”她語無倫次,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對陌生的環境和昨晚的強行轉移充滿了恐懼。

“媽,沒事了,沒事了!你看,我好好的!”林晚心如刀絞,強忍著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這裡是很好的醫院,最好的醫院!醫生也是張醫生他們,是來給您看病的!您看,條件多好!”她指著窗外的景色,指著那些先進的儀器,試圖安撫母親。

“好?好什麼好?這得花多少錢?晚晚,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是不是你答應了那個龍先生什麼?他…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林淑芬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女兒,充滿了驚疑和一種母親特有的敏銳擔憂,“媽這條老命不值錢,你不能為了媽…不能啊!”她情緒激動起來,呼吸變得急促,旁邊的監護儀器發出輕微的報警聲。

“媽!您彆激動!沒有!真的沒有!”林晚嚇得魂飛魄散,慌忙安撫,心卻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母親的話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答應什麼?欺負?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和母親此刻的“安穩”,都係於龍膽草一念之間。這份“恩情”,沉重得讓她窒息。

“龍先生…他隻是幫我們。”林晚艱難地吐出這句話,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您安心治病,錢的事…您彆操心,有我呢。”她隻能重複著空洞的安慰。

“你哪來的錢?晚晚,你…”林淑芬還想說什麼,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蠟黃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林女士,請平複情緒,您的血壓和心率都超標了。”一位護士快步走進來,聲音溫和但帶著職業的嚴肅,同時按下了呼叫鈴。“探視時間到了,林小姐,請您先離開,讓病人休息。”

林晚看著母親痛苦咳嗽的樣子,心如刀割,卻不敢再刺激她。她隻能緊緊握了一下母親的手,哽咽著:“媽,您好好休息,彆多想,我…我晚點再來看您!”說完,在護士的示意下,一步三回頭地、被九裡香帶離了病房。

厚重的病房門在身後關閉,隔絕了母親痛苦的身影和那令人心碎的咳嗽聲。林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體微微顫抖,淚水無聲地滑落。無菌服下的羊絨衫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背上。

“林小姐,”九裡香平靜的聲音響起,遞過一張質地柔軟的紙巾,“龍總在頂層辦公室等您。”

林晚麻木地接過紙巾,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頂層辦公室…該來的,終究要來。她脫下無菌服,跟著九裡香,走向那部象征著權力頂點的專用電梯。

電梯無聲地攀升至頂層。電梯門打開,眼前是一個更加開闊、視野極佳的辦公區域。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將整個磐石園區和遠處的城市天際線儘收眼底。空間依舊是冷硬的現代風格,昂貴的黑胡桃木辦公桌,線條簡潔的皮質沙發,巨大的電子屏幕牆。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咖啡香氣和一種緊繃的、如同戰前指揮所般的凝重氣氛。

龍膽草沒有坐在辦公桌後。他背對著門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如同凝固的山嶽,透著沉重的壓力。姚厚樸站在一旁,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陰沉,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正低聲快速地彙報著什麼。

“…曹辛夷的嘴很硬,在拘留所裡隻承認拍視頻是想揭發林晚,對密碼泄露和黑衣人一概否認,大喊冤枉。她背後的通訊渠道清理得很乾淨,那個加密電話的最終源頭指向海外一個無法追蹤的虛擬服務器。黑衣人那邊暫時沒有突破性線索,對方很專業,反偵察能力極強,像泥鰍一樣滑…”

聽到腳步聲,姚厚樸立刻收聲,看向門口的林晚,眼神複雜,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龍膽草緩緩轉過身。晨曦的光線勾勒著他冷峻的側臉輪廓,眼下是濃重的疲憊陰影,但那雙深眸卻銳利如刀,帶著徹夜未眠的血絲和一種深沉的、令人膽寒的戾氣。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晚身上,那眼神不再有昨晚公寓裡那一絲難以捉摸的複雜,隻剩下冰冷的審視和一種山雨欲來的風暴感。

“聽到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戾氣,“你母親暫時安全了,用最好的藥,最好的團隊。腎源評估已經啟動,我會讓人盯著最快的渠道。”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現在,該你了,林晚。”

他邁步,朝著林晚走來,鋥亮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如同戰鼓般的回響。巨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海嘯,朝著林晚洶湧壓來。

“告訴我,”他在林晚麵前一步之遙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她,聲音低沉得如同深淵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住她驚惶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除了曹辛夷,還有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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