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那平淡卻冰冷徹骨的聲音,如同最終審判。
敲響了在場所有生靈心中的喪鐘。
那聲音沒有蘊含任何法力,卻穿透了靈寶的庇護,無視了修為的壁壘,直接在每一個生靈的元神最深處炸響。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刹那失去了意義。
撲通!
不知是誰第一個承受不住這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懼。
雙膝一軟,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淩霄殿地磚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這聲響,仿佛一道命令。
撲通!撲通!撲通!
殿內,成百上千位平日裡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洪荒大能、各方修士,瞬間失去了所有尊嚴與體麵。
他們的身體不再受意誌控製,本能的求生欲壓倒了一切。
如同被無形巨手按倒的草芥,又如同被秋風掃蕩的落葉,成片成片地跪伏下去。
金冠滾落,道袍染塵。
先前因昊天斬殺刑天而升起的些許振奮與敬畏,此刻蕩然無存,隻剩下最原始、最純粹的恐懼。
“冥主饒命!冥主明鑒啊!”
哭嚎聲、求饒聲、辯解聲瞬間爆發,撕心裂肺。
將這座象征三界至高權柄的淩霄寶殿,變成了凡間最混亂的菜市場。
“不關我等的事!我等隻是恰逢其會,前來觀禮!”
“是天帝!是天帝昊天殺的刑天大神!是他一人所為!”
“血債有主,冤有頭!與我等無關啊!”
“求冥主開恩,放過小仙吧!小仙願為冥主座下走卒,永世效忠!”
人群之中,幾道身影跪得尤其之低,幾乎將整個頭顱都埋進了臂彎裡。
玄都大法師、廣成子、多寶道人……
這些三清門下最傑出的弟子,此刻麵無人色。
一身引以為傲的法力被死死壓製在紫府之內,不敢泄露分毫。
他們拚命收斂自身一切氣息,恨不得將存在感降至虛無,直接化作路邊一塊毫不起眼的雜草。
他們的老師與吳天乃是死敵。
一般情況下,吳天身份尊貴,不屑於以大欺小。
但現在,祖巫刑天死了。
誰也無法保證,這位一怒之下能將聖人斬殺的存在,會做出什麼!
遷怒?
這個詞一旦與吳天聯係起來,便意味著形神俱滅,連真靈都無法遁入輪回的終極絕望!
而在另一個角落。
接引和準提兩位聖人,此刻也是頭皮發麻,聖心道果之上警兆狂鳴!
他們自信方才暗中出手,以聖人手段乾擾刑天神智、並用因果之法提醒昊天抓住戰機的動作,隱秘到了極點。
天道之下,絕無第三人能夠察覺。
但……
眼前這位,是吳天!
是那個能輕易鎮壓魔祖羅睺、將三清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能斬殺鴻鈞化身的禁忌存在!
他的神通手段,他的道行境界,根本無法用洪荒的常理去揣度!
萬一被他發現了呢?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化作最惡毒的跗骨之蛆,瘋狂啃噬著兩位聖人的心神。
冷汗不受控製地從他們的額角滲出,沿著那張萬年不變的疾苦麵容滑落。
二人眼神瘋狂閃爍,已然萌生了退意。
他們甚至開始暗中計算,若是此刻不顧一切地撕裂虛空遁走,能有幾分把握……
然而,這一切混亂與恐慌的風暴中心。
昊天,在經曆了最初那極致的、幾乎要將他神魂都凍結的恐懼之後,反而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扭曲心理。
他也想跪。
他也想逃。
可他的雙腿,卻如同被混沌神鐵澆築,沉重得無法彎曲分毫。
這裡是淩霄寶殿!
是他的主場!
他是鴻鈞道祖親口敕封的天帝!
能逃到哪裡去?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吳天?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群平日裡對他陽奉陰違、此刻卻對吳天恐懼到醜態百出的所謂修士大仙。
看著他們那毫不掩飾的、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
那份敬畏的對象,是吳天,而不是他這個天帝。
一股極致的羞辱感混合著嫉妒的毒火,轟然一聲,燒毀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憑什麼?!
他才是天帝!
他才是鴻鈞道祖親封的洪荒之主!
你們為何怕他,而不怕我?!
昊天可是殺了祖巫刑天!親手斬下了一位祖巫的頭顱!
創造了巫妖大劫之後前所未有的曆史!
這些人難道都看不到嗎?!
一種病態的、扭曲的尊嚴感和憤怒從他的胸膛中野蠻生長,化作一股畸形的力量,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竟然強行壓下了那股從骨髓裡透出的恐懼。
沒有跪。
昊天顫抖著,卻又異常固執地,一寸一寸挺直了腰杆。
他雙手緊緊握住了那柄依舊沾染著刑天滾燙神血的天帝劍,劍鋒上的血腥味與煞氣,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就這樣站在原地。
在一片跪伏的身影中,與那高坐於三十六品混沌青蓮之上的模糊身影,遙遙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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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副姿態,在這滿殿的哭嚎與跪伏中,顯得如此突兀。
如此……可笑。
“嗯?”
有偷偷抬起眼皮的修士,注意到了昊天的異常。
他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露出不可思議和看傻子一樣的表情。
“昊天……他怎麼不跪?”
“嚇傻了吧?肯定是嚇傻了!元神都失守了!”
“難不成他還想反抗冥主?他以為他是誰?道祖親臨嗎?”
“瘋了!絕對是瘋了!殺了刑天,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也好,正好讓他去吸引冥主的全部怒火,或許我們能因此逃過一劫……”
“死不足惜!自己找死,還連累我等!”
一道道惡毒的、幸災樂禍的神念在跪伏的人群中無聲流轉。
所有人都認定。
昊天死定了,而且會死得比刑天還要淒慘。
吳天的身影依舊端坐在那三十六品混沌青蓮之上。
蓮瓣緩緩旋轉。
每一次轉動,都仿佛在碾磨著此地的法則與大道,散發著朦朧而至高無上的氣息。
他的麵容被混沌氣流籠罩,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越是這種極致的平靜,越是讓眾生感到深不可測的恐慌。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空間,也化作了粘稠的琥珀。
終於,他再次開口。
聲音依舊平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精準地投向了兩個正要悄悄後退、身體半邊已經開始融入虛空的身影。
“接引、準提二位道友,先不要急著離去。”
“此地還有些事情,未曾處理完。”
嗡!
這一句話,比之前那句審判還要致命!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幸災樂禍的神念,瞬間聚焦在西方二聖的身上!
那是一道道實質化的視線,是洪荒最頂尖存在們的意誌凝聚,每一道都足以壓塌一方大千世界。
隻見接引和準提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們臉上那勉強維持的疾苦與慈悲表情,瞬間凝固,然後寸寸崩碎。
青色源於恐懼。
白色來自驚駭。
紅色則是極致羞辱下氣血衝頂的顯化。
三種色彩在他們臉上瘋狂交錯,勾勒出了一幅從未有過的狼狽畫卷。
他們周身那隱晦到極致、幾乎要與虛無融為一體的空間波動,戛然而止。
虛空排斥著他們,大道唾棄著他們。
“嘶……”
有大能倒吸一口冰冷的仙氣,神魂都在顫栗。
那仙氣入腹,卻化作了刺骨的寒意,凍結了道心。
“聖人……聖人也想跑?”
這個念頭在眾人心中炸開。
隨即,竟莫名生出了一絲扭曲的、病態的平衡感。
看,連不死不滅、萬劫不磨的天道聖人都怕成了這樣!
若是今日冥主真的要大開殺戒,有聖人陪葬,似乎……也不算太虧?
接引、準提臉上頓時升起了無儘的苦澀。
他們被當眾點破了。
在所有頂尖大能的注視下,兩位天道聖人企圖逃跑,被抓了個現行。
這是何等的羞辱。
聖人的臉皮,在這一刻被撕扯下來,扔在地上,被億萬道目光無情地踐踏。
準提道人喉結滾動,發出咕咚一聲清晰可聞的吞咽。
他艱難地轉過身。
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都帶著無窮的阻力,仿佛整個洪荒宇宙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竭力牽動嘴角,試圖擠出一個符合聖人身份的、雲淡風輕的笑容。
可那扭曲的弧度,比九幽最深處惡鬼的哭嚎還要難看。
“道友見諒。”
他雙手合十,聲音乾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生鏽的齒輪間擠壓出來的。
“貧僧與師兄忽感須彌天有要事急需處理,不得不……”
“不急。”
吳天的聲音輕輕響起,沒有絲毫波瀾,卻蘊含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誌,直接截斷了準提後麵的所有說辭。
那兩個字,是言出法隨,是金科玉律。
“世間萬事,皆可暫緩。”
“眼下,本座之事最為重要。”
那端坐於三十六品混沌青蓮之上的身影,微微側首。
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
一道模糊的、卻又洞穿一切的目光,落在了西方二聖的身上。
那目光沒有重量,卻壓得兩位聖人幾乎要彎下苦心孤詣修持億萬載才挺直的脊梁。
他們的聖軀在輕微地顫抖,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二位,難道沒有什麼話,想對本座說嗎?”
轟!
沒有雷鳴,沒有道音。
這句話本身,就是一道足以劈碎聖人道心的混沌神雷!
他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
這個念頭化作億萬根淬毒的尖針,狠狠刺入接引和準提的神魂最深處!
承認?
在吳天麵前承認暗算他的下屬,那是將自己的頭顱主動送到對方的屠刀之下!
不承認?
在這位連魔祖羅睺都能輕易鎮壓、視三清為無物的恐怖存在麵前狡辯,下場隻會更加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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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二人臉色慘白如紙,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
眼神在刹那間瘋狂交錯,神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碰撞,傳遞著億萬種念頭,推演著無數種可能。
然而,每一種推演的儘頭,都是一片黑暗。
無一不是通向死局。
聖人道心,本該是圓融無暇,堅不可摧。
此刻卻亂成了一團被業火焚燒的蛛網,千瘡百孔,瀕臨崩潰。
他們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頭頂那與天道相連、高懸於命運長河之上的聖位,正在劇烈搖晃。
一道道象征著隕落的恐怖裂痕,正在其上悄然蔓延!
那是大道之傷,是聖位崩塌的前兆!
拚了!
一個決絕的念頭同時在二人心中炸響!
體內的聖力在這一刻被催動到了極致,金色的聖血在血管中奔流咆哮,發出江河決堤般的巨響。
他們準備拚了!
哪怕聖位受損,哪怕跌落境界,也要強行撕開這片被吳天氣機籠罩的絕域,逃出生天!
就在這片死寂與恐慌被醞釀到頂點,就在兩位聖人即將燃燒聖人本源,行那搏命之舉的刹那。
“哈哈哈!”
一陣突兀、尖利、混雜著無儘瘋狂的笑聲,如同一柄尖錐,狠狠鑿穿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所有跪伏在地的仙神,所有心神俱裂的大能。
包括那準備拚死一搏的接引準提,都駭然地循聲望去。
笑聲的來源,竟然是那個本該被嚇得魂飛魄散、跪地等死的昊天!
他披頭散發,金冠歪斜,那身代表天帝威嚴的龍袍,此刻被刑天之血浸染得暗沉發黑。
昊天單手緊握著那柄同樣滴血的天帝劍。
另一隻手指著高天之上的吳天,仰頭狂笑。
笑聲嘶啞,充滿了扭曲的憤怒、不甘,以及一種徹底放棄後的癲狂!
遙遙指向那尊模糊而偉岸的身影,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震動淩霄廢墟的咆哮:
“吳天!”
“不必再為難他人了!”
他的聲音在顫抖,但每一個字都吼得異常清晰。
“沒錯!”
“就是本帝殺了刑天!那又怎麼樣?!”
“是他先大鬨天庭,是他先羞辱本帝,他罪該萬死!”
“本帝乃是道祖親封、統禦洪荒的天帝!不敬天帝者,就該斬!本帝有何錯之有?!”
“所有罪責,本帝一力承擔!”
“你要殺要剮,衝本帝來便是!”
一番話,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回蕩在每一位仙神的耳中。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們看著那個狀若瘋魔的昊天,眼神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震撼。
他……他怎麼敢的?!
怎麼敢用這種語氣,對這位存在說話?!
然而。
昊天那歇斯底裡的怒吼,那拚儘一切的質問,落入吳天的耳中,卻未曾激起半點波瀾。
吳天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昊天。
那模糊的麵容依舊對著西方二聖的方向,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聽一個孩童講述著幼稚的笑話。
“不敬天帝就該斬嗎?”
他輕聲開口,像是在陳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
“嗬,本座殺過的天帝,何止一個?”
“連聖人,也曾殺過。”
這句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卻比世間最鋒利的刀鋒,還要冰冷,還要致命。
轟然一聲,跪伏在地的無數仙神腦中炸開!
那段被歲月塵封,被聖人聯手遮掩的洪荒秘辛,如同被揭開的血淋淋的傷疤,再次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曾經的仙庭之主,道祖欽點的男仙之首,東王公。
何等意氣風發,被這位冥主親手斬於無量海之上,魂飛魄散!
妖族天庭之主,妖皇帝俊。
坐擁周天星鬥大陣,雄踞九天,更是證得混元大羅金仙!
亦是被這位冥主打得神形俱滅,帝星隕落!
甚至……連那高高在上,不死不滅的元始聖人,都曾被他殺死過一次!
更恐怖的是。
吳天還曾滅過鴻鈞道祖的一具化身!
天帝?
聖人?
這些在眾生眼中至高無上的名號,在這位存在輝煌而血腥的過往中,隻是一個又一個冰冷的注腳!
用不敬天帝的罪名來質問他?
這是何等的荒謬!何等的可笑!
昊天臉上的癲狂與憤怒,在那一句話落下的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所有的血色,都從他臉上消失了。
他那因為狂怒而挺得筆直的腰杆,瞬間垮塌下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恐懼,從骨髓深處蔓延而出,凍僵了他每一寸血肉。
他這才真正意識到。
自己剛才那番話,在對方麵前,是多麼的愚蠢與無知。
握著天帝劍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那柄沉重的神劍幾乎要脫手墜地。
雙腿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嘴唇哆嗦著,卻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
吳天卻沒有殺他,隻是再次開口。
“不是你。”
他輕輕搖頭,語氣無波無瀾,卻蘊含著一種言出即為終審的絕對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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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昊天僵住,渙散的瞳孔在劇烈的震顫中艱難聚焦。
他幾乎以為是瀕死的恐懼,在自己耳邊催生出了荒謬絕倫的幻聽。
吳天的目光,終於從接引與準提那兩尊石化的聖軀上,挪開了刹那,落在了昊天的身上。
那道目光沒有半分溫度,沒有絲毫情緒。
它隻是存在。
便輕易剝光了昊天身上所有的天帝威儀,洞穿了他虛張聲勢的咆哮,看透了他那早已被嫉妒與恥辱腐蝕得千瘡百孔的脆弱內核。
“殺刑天的,不是你。”
吳天重複了一遍,聲音依舊平淡。
“憑你,還沒那個能力,殺死一位祖巫。”
一瞬間。
兩種截然相反的極致情緒,化作兩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昊天的心臟,向著兩個方向瘋狂撕扯!
一方麵,‘不是你’這三個字,讓他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一鬆。
一股巨大的、幾乎要讓他當場癱軟下去的慶幸與解脫,如洪水般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不是他?
殺刑天的,不是他?
那冥主這焚天滅地的怒火,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自己能活下去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還未來得及帶來一絲劫後餘生的甘甜。
下一個刹那。
‘沒那個能力’這五個字,就化作了一枚烙鐵,狠狠地燙在了他那敏感、扭曲、早已不堪一擊的自尊心上!
一股比死亡恐懼更加猛烈百倍的恥辱感,瞬間蒸發了那絲微不足道的慶幸,化作滔天怒焰,轟然衝頂!
“你胡說!”
昊天尖叫起來,聲音不再是天帝的威嚴,而是一種被踩中了痛腳的尖銳與淒厲。
他那剛剛褪去血色的臉龐,此刻因為極致的羞憤而漲成豬肝之色,青筋在他額角與脖頸上瘋狂抽搐。
“明明是本帝!”
“是本帝親手斬下了他的頭顱!”
他歇斯底裡地咆哮,每一個字都帶著破音的顫抖。
“洪荒萬方共睹!萬仙見證!豈容你在此信口雌黃?!”
“本帝乃天庭之主,身負天命!”
“如何殺不得他一個逆亂天綱的巫族餘孽?!”
他瘋狂揮舞著手中的天帝劍,試圖用震耳欲聾的聲浪,來掩蓋自己靈魂深處那無法抑製的恐慌與虛弱。
可吳天的視線,甚至未曾在他身上多停留千分之一刹那。
那隻聒噪的蒼蠅,連讓他皺一下眉頭的資格都不具備。
他的目光,化作兩道洞穿萬古、寂滅一切的幽邃寒芒,重新鎖定在那兩個身軀僵硬,聖威潰散的身影。
接引。
準提。
“兩位。”
吳天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平淡得宛如在陳述著日月輪轉、星辰生滅的冰冷至理。
可這兩個字落入二聖耳中,卻化作億萬座混沌神山,攜帶著無儘的因果業力,轟然砸在他們的聖魂之上,震得他們道心欲裂!
“還要本座替你們說嗎?”
他微微停頓。
那短暫得不足一息的死寂,卻比任何雷霆咆哮,比任何天道神罰,都更令人心膽俱裂。
在場的每一個生靈,都感到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停止了跳動。
“還是……你們自己講出來?”
轟!
這一次,不再是某個個體心神中的炸響,而是響徹整個三十三重天的真實回應!
破碎的南天門前,崩塌的淩霄寶殿廢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