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用你所有的老關係,所有犄角旮旯的渠道,”雷宜雨的語速快而清晰,“給我挖!西格瑪當初退回來的那批所謂的‘廢鐵’,尤其是夾帶進這種‘零號樣本’的那批貨,到底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還有,最近幾年,國際上所有關於類似‘特殊金屬碎片’的傳說、事故、哪怕是最荒誕的流言,一個字也彆放過,全給我篩出來!”
“明白!掘地三尺也給您把根兒刨出來!”老吳用力點頭,轉身就朝通訊室跑,肥胖的身軀此刻異常靈活。
雷宜雨重新將目光投向真空罐。幽藍色的液體如果還能稱之為液體的話)似乎感知到了外麵聚焦的意誌,蝕刻的速度驟然加劇!一道格外粗壯、刺目的藍光猛地從蝕刻紋路的核心爆射而出,“嗡——”一聲沉悶到令人牙酸的震鳴穿透了厚厚的隔離層,整個地下實驗室的燈光猛地一暗,隨即又頑強地亮起,但電壓顯然不穩,燈光瘋狂地閃爍起來,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幾個年輕的研究員嚇得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徐漢卿死死抓住操作台邊緣,指關節捏得發白。雷宜雨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矗立在風暴中心的鐵鑄雕像,唯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映照著罐內幽藍的、跳動的、吞噬一切的凶光,越來越亮,如同深淵中燃起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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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耳光抽得再響亮,特斯拉的獠牙呲得再凶狠,此刻都仿佛成了遙遠背景裡的雜音。一種源自未知的、冰冷而巨大的沉默,正從這真空罐內彌漫開來,籠罩了每一個人。它低語著,用人類無法理解的語言,宣告著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真正的力量。
而在遙遠的非洲大陸,雨夜的拉各斯港邊緣,一片狼藉的3號倉庫廢墟上,餘燼未熄,刺鼻的焦糊味混著海腥氣彌漫。幾輛刷著消防標識的改裝車悄然駛離現場,迅速消失在港口縱橫交錯的集裝箱迷宮深處。其中一輛車的後座上,趙三強摘下沾著黑灰的消防頭盔,露出一張棱角分明、帶著硝煙氣味的硬朗麵孔。他掏出一個厚重的衛星電話,按下加密通話鍵。
“雷總,鬣狗歸巢,‘瑕疵’已焚。穆勒的灣流像隻被拔了毛的瘟雞,趁著大雨夾著尾巴溜了,方向是蘇黎世。”他的聲音通過加密信道傳回萬裡之外的地下核心區,低沉而穩定,帶著行動成功後的冷冽餘韻。
雷宜雨的目光依舊鎖死在真空罐內的妖異幽藍上,對趙三強的彙報隻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仿佛非洲的勝負早已在預料之中,激不起他心湖的半絲漣漪。“讓他走。”雷宜雨的聲音通過加密線路傳回,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又蘊含著掌控一切的篤定,“給他在蘇黎世準備一份‘見麵禮’。把他賄賂西非那幾個關鍵港口官員的詳細賬目、錄音錄像,拷貝一份,匿名發送給他的死對頭——‘黑水貝雷帽’安保公司的執行董事。那是個記仇的狼崽子,知道該怎麼用這份‘禮物’。”
“是!”趙三強應道,嘴角咧開一個冷硬的弧度。
這時,旁邊一個穿著迷彩背心、身形矯健的手下遞過來一個帶有明顯部落圖騰標記的牛皮卷筒。趙三強接過來,對著電話補充:“雷總,拉各斯港碼頭工會那幾個帶頭的‘老朋友’,這次真是出了死力。按‘鬣狗計劃’之前許諾的,他們想要的那批淘汰下來的工程機械,還有給港區子弟小學重建的款子……”
“給!”雷宜雨打斷他,乾脆利落,“機械翻新一下,立刻安排船運過去。款項走‘長江公益基金’的海外援助通道,賬目做紮實。以後在非洲,這些人都是我們紮下的根。”他的心思顯然更大,安排完物資,立刻追問,“現場影像資料,特彆是穆勒那個聯絡官指揮‘血獠牙’的鐵證,處理好了沒有?要清晰,要完整,要形成無法辯駁的證據鏈。”
“放心,雷總,”趙三強拍了拍身邊一個金屬箱,“原始錄像帶、多個角度備份、參與行動的部落戰士按了手印的聯合證詞,都在這兒了!高清無碼,保證讓穆勒百口莫辯!我已經讓人在剪輯關鍵片段了,配上字幕和說明,絕對能上國際新聞頭條!”
“很好。”雷宜雨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溫度,但很快又被冰冷的指令覆蓋,“啟動‘公益加固’計劃的第二階段。聯絡我們在南非的那位‘老朋友’,讓他動用當地的媒體資源,把這場西格瑪勾結武裝匪徒襲擊合法中資工廠、證據確鑿反被我們正當防衛痛擊的事件,給我炒熱!輿論這把火,要燒得比拉各斯港的倉庫更旺!我要讓西格瑪在非洲徹底臭大街!”
“明白!保證讓這場‘非洲耳光’,響得徹夜不停!”趙三強沉聲領命。
地下實驗室裡,幽藍的光芒在真空罐內壁蝕刻出的詭異紋路似乎暫時穩定下來,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能量感並未消散,反而像蟄伏的毒蛇,在寂靜中積蓄著更恐怖的力量。徐漢卿滿頭大汗地指揮著研究員記錄著各項瘋狂跳動的數據,臉色依舊蒼白。老吳則抱著個老式的軍用筆記本,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屏幕上是密密麻麻不斷滾動的全球地下情報論壇的窗口,他在信息的海洋裡拚命打撈著關於“特殊碎片”的任何蛛絲馬跡。
雷宜雨矗立在觀察窗前,像一尊沉默的黑色礁石。一邊是非洲商戰掀起的滔天巨浪正被他精準地引導著拍向西格瑪的破船,另一邊,是腳底下這罐子裡的未知存在所代表的、足以顛覆認知的巨大陰影。兩邊都是深不見底的漩渦,而他,正站在漩渦的中心。
辦公室的門無聲滑開,蘇采薇走了進來,步履依舊從容,但眉宇間那層薄霜更重了些。她將一份新的文件放在雷宜雨手邊,聲音壓得很低:“港島‘老朋友’的最新密電。西格瑪在紅港的幾個離岸賬戶,昨夜有幾筆總額超過八千萬美金的異常資金流動,方向複雜,但最終去向有線索指向開曼群島的幾個空殼公司。他們懷疑穆勒在緊急轉移資產,準備斷尾求生。更棘手的是,”她停頓了一下,指尖點向文件中的一行,“西格瑪的技術部門似乎也被發動起來,開始反向操作,試圖在國際材料科學期刊和一些行業論壇上,散播對我們‘長江係’金屬工藝專利的汙名化攻擊,暗示我們的某些材料‘穩定性存疑’,甚至影射……可能涉及軍事領域的‘非正常研發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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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宜雨拿起那份文件,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迅速掠過那些冰冷的數字和充滿惡意的技術術語。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現,這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穆勒這是被逼到牆角,開始學潑婦打滾了。技術汙名化?玩這套他還嫩了點。”他放下文件,看向蘇采薇,眼神銳利,“啟動‘鬣狗計劃’最終階段。通知法務部和公關部,聯動起來。”
他的指令清晰而致命,如同手術刀的軌跡:
“第一,把我們手裡掌握的西格瑪集團涉及商業賄賂、非法轉移資產、向衝突地區提供敏感設備指向血獠牙)、偷稅漏稅、財務報表造假、在東南亞非法傾倒工業廢物……等等等等,全套的、經過交叉驗證的鐵證,打包成精美的‘大禮包’。”
“第二,收件人名單:西格瑪董事會排名前五的大股東、與他們合作最緊密的三家歐洲主要銀行的風控委員會主席、國際材料協會、歐洲工業標準委員會……哦,還有我們‘老朋友’提供的那幾個開曼群島空殼公司的實際控製人名字和地址,也一並附上。”
“第三,通知我們在歐洲的那幾位商業‘夥伴’,”雷宜雨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冷冽的笑意,“可以針對西格瑪的股價,開始‘自由活動’了。大魚已經咬鉤,該起網了。”
蘇采薇眼中精光一閃,迅速記錄著要點,最後確認:“明白。操作上會通過多個離岸代理和非關聯方進行,確保無法反溯到我們長江係。”她合上手中的加密記事本,“需要……給穆勒先生本人也寄一份留念嗎?”
“不必了,”雷宜雨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無邊的雨幕,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最終裁決的冷酷,“破產清算法庭的傳票,會替他簽收這份‘紀念品’的。”
地下,“燧人氏”核心區的警報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歇,但那巨大的真空罐內,幽藍色的光芒卻並未黯淡。它如同活物般在蝕刻出的複雜紋路中緩緩流淌、沉浮,似乎在適應這囚籠,又似乎在積蓄下一次更猛烈衝擊的力量。那妖異的光映照著徐漢卿布滿焦慮和著迷的臉,也映照著觀察窗外雷宜雨深不見底的瞳孔。
非洲的耳光響亮,金融的絞索已然套緊西格瑪的脖頸。然而,在這鋼鐵堡壘的最深處,那團來自未知的幽藍火焰,正低語著無人能懂的秘密。它的沉默,比所有警報的尖嘯更令人心悸。巨獸的絞殺與深淵的凝視,在這雨夜的江城,彙聚成一股足以撕裂時代的洪流。而風暴眼中心那個男人,背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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