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暴雨如注。
漢南智能裝備產業園頂樓指揮大廳,巨型電子屏分割成數塊戰場。非洲剛果金邊境的衛星熱成像圖、歐洲金融市場的實時數據流、代號“燭龍”的真空罐內部監測曲線,如同幾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在屏幕上瘋狂扭動。雷宜雨站在屏幕前,白熾燈光在他臉上投下冷硬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高壓電流的嗡鳴和暴雨砸落鋼化玻璃頂棚的轟鳴。
“宜雨哥!強哥那邊信號徹底斷了!最後傳回的畫麵,三麵包夾,對方至少一門rpg!”瘦猴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從加密通訊頻道裡刺出來。
屏幕上,代表趙三強小隊位置的紅點,被幾個高速逼近的藍色三角死死圍困在一個狹窄河溝區域,其中一個三角正以驚人的速度靠近最後消失點。
“雨燕行動,b組!”雷宜雨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穿透雨幕,“撕開東南口子。a組火力壓製,給三強打開缺口。告訴三強,五分鐘,再頂五分鐘!”指令通過瘦猴瞬間傳達,屏幕地圖上,代表安保預備隊的兩組綠色光點猛然變向,如同兩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向那片混亂的熱源。
幾乎同時,另一塊屏幕上,“燭龍”罐內代表“零號”液態金屬的那團詭異銀白色物質,驟然爆發出刺目的能量潮汐波紋。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指揮大廳。
“雷總!a7區罐壁應力指數突破臨界!裂紋蔓延速度翻倍!反向加壓和液氮快頂不住了,最多撐二十分鐘!”老吳粗糙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焦灼,從實驗室內部頻道傳來,背景裡是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
徐漢卿的語速同樣急促:“能量波動有規律!捕捉到核心低頻段,正在嘗試模擬共鳴乾擾!但它的‘情緒’……很不穩定,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
雷宜雨的視線在非洲的生死戰場與“燭龍”罐內這團無視物理規則的金屬間急速切換。千鈞一發,雙線崩弦!
“老吳,帶人用廠裡那批剛下線的‘磐石’複合鋼現場加固!徐工,全力乾擾,壓製它的活性!給我搶時間!”雷宜雨下令,語氣不容置疑。他目光掃過另一塊屏幕——歐洲市場,西格瑪集團的股價在被“斷頭台”程序短暫打壓後,竟又被一股龐大的神秘資金托起,甚至開始逆勢反撲,配合著幾家主流媒體滾動播報所謂“長江係智能機床數據後門”的汙蔑報道。
“鬣狗計劃,最終獠牙,現在執行!”雷宜雨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拿起內線電話,“采薇,把給副董事長夫人的那份‘禮物’,再加點料,特彆是她和穆勒在蘇黎世那家私人銀行的聯名戶頭流水。放給歐洲議會那幾位‘老朋友’。”
蘇采薇清冷的聲音立刻回應:“明白。穆勒涉嫌資助‘血獠牙’進行礦產掠奪、破壞當地生態的鐵證,以及東南亞分公司賄賂官員、以次充好導致重大工程事故的調查報告,已打包發送至其前三大股東、主要貸款銀行和七家核心媒體主編郵箱。律師函同步發出,索賠金額已標注,足夠讓他們肉疼十年。另外,馬斯克私人助理剛剛來電,暗示對‘燧人氏’項目很感興趣,希望避開西格瑪。”
“很好。回複馬斯克,明天上午十點,漢南產業園,為他獨家展示‘燧人氏’階段成果暨新一代超充技術核心模塊。”雷宜雨眼中精光一閃,“同時,通知公關部,把西格瑪東南亞分公司螺絲裡摻鋸末冒充高強件的證據鏈,全球投放!標題就用他們自己罵我們的那句——‘工業廢料堆砌的謊言帝國’!”
剛果金,邊境雨林。
暴雨將叢林化作一片墨綠色的地獄。槍聲、爆炸聲、土著語言的嘶吼和雇傭兵的咒罵混雜在一起。趙三強和僅存的三個兄弟被死死壓製在渾濁的河溝裡,子彈嗖嗖地從頭頂飛過,打在背後的樹乾和泥土上,濺起泥漿。一輛改裝過的長江係越野車在十幾米外冒著滾滾黑煙,車體被rpg轟得扭曲變形,成了燃燒的廢鐵。
“強哥!右翼!摸上來了!”一個滿臉泥血的兄弟嘶吼著,調轉槍口瘋狂掃射,暫時壓製住右側叢林中幾個鬼祟的身影。
趙三強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抹了把臉上的泥水和雨水,朝通訊器怒吼:“瘦猴!他娘的增援呢?!再不來,老子得在這爛泥塘裡喂鱷魚了!”他手裡的微衝槍管滾燙,子彈所剩無幾。就在一股攜帶重機槍的雇傭兵小隊從正麵壓上來的瞬間,左前方茂密的雨林深處,陡然爆發出密集而精準的點射!
“砰!砰!砰!”
三個雇傭兵應聲栽倒。緊接著,幾道迅捷如獵豹的身影衝破雨幕,戰術手電的光柱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劍。
“強哥!這邊!”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喧囂,是“雨燕”b組的組長,外號“鐵頭”。
“宜雨哥的人!”趙三強精神大振,“兄弟們,跟我衝!”趁著b組撕開的缺口,趙三強帶著剩餘兄弟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a組的火力如同傾盆鋼鐵之雨,死死壓製住正麵和右側的敵人。兩股綠色光點在熱成像圖上終於彙合,如同淬火的利刃暫時逼退了鐵砧上的重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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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交替掩護!”鐵頭大吼。一行人快速隱入更深的叢林,身後是雇傭兵不甘的嚎叫和雜亂追擊的槍聲。
漢南智能裝備產業園,地下核心實驗區。
氣氛比外麵的暴雨夜更加壓抑。“燭龍”巨大的真空罐矗立在中央,沉悶的能量脈衝聲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震得人胸口發麻。靠近罐體a7區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金屬灼燒和臭氧混合的氣味。
老吳帶著十幾個精壯的工人和工程師,正圍著罐體下方緊急作業。他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如同笨拙的銀色甲蟲。幾塊剛剛從生產線上拖下來的、還散發著餘溫的巨大複合鋼板,被重型機械臂吊起,焊槍噴射著刺目的藍白色火焰,在裂紋蔓延的罐壁外側,構築起一層層粗糙卻堅實的鋼鐵“外骨骼”。每一次焊接,都伴隨著罐體內“零號”更加狂暴的衝擊。焊點的光芒映照著老吳那張刻滿皺紋、汗水涔涔的臉,他一邊死盯著傳感器讀數,一邊對著通訊器罵罵咧咧:“媽的……這鬼東西勁兒真大!小雷老板,這‘磐石’鋼是好東西,可這臨時抱佛腳……頂不頂得住它發瘋,老子不敢打包票!”
控製室內,徐漢卿的雙眼布滿血絲,緊緊盯著眼前環繞的十幾塊屏幕。上麵是“零號”能量波動構成的、不斷變換的詭異頻譜圖。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得幾乎出現殘影,不斷嘗試輸入一組組複雜的頻率模擬信號,試圖乾擾那液態金屬核心的未知“意識”。
“頻率匹配度73……85……又掉了!它核心的‘噪點’在增加!像是……外部乾擾?”徐漢卿猛地抬頭,看向另一塊顯示歐洲金融市場數據和輿情動態的屏幕,“雷總!西格瑪的強勢反擊,輿論抹黑……會不會刺激到它?這東西的感知方式我們完全無法理解!它可能……能‘感知’到我們對西格瑪的進攻意誌?甚至感受到我們整體的壓力?”
雷宜雨站在指揮大廳的大屏前,非洲雨林的熱成像圖上,代表趙三強和救援隊的綠色光點正在高速移動,逐漸脫離最密集的藍色追兵區域。歐洲金融市場上,西格瑪的股價在神秘巨資托舉下短暫衝高後,隨著蘇采薇操作的“最終獠牙”——那些致命的賄賂、勾結武裝組織、產品造假的鐵證被精準投放到關鍵節點,以及法務部天價索賠律師函的公開發布,如同被戳破的氣球,開始斷崖式下跌。屏幕上跳動的數字映在他深邃的瞳孔裡,沒有欣喜,隻有冰冷的計算。
“董局那邊依舊沒鬆口?”雷宜雨對著加密線路問。
“沒有。”魏軍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無奈,“董局的原話:關乎重大,‘零號’樣本是國家級研究任務的關鍵切入點,必須控製住,不能熔毀,更不能讓它失控毀滅。老雷,壓力全在你這邊了。董局讓我轉告你,國安的力量會確保外部信息封鎖,但罐子裡麵……隻能靠你和徐工他們了。”
雷宜雨沉默了一秒,目光掃過“燭龍”罐內監控畫麵上那團越來越狂暴的銀白色金屬。“告訴董局,漢南產業園的‘一級戰備’,就是我的回答。”他切斷通訊,聲音陡然拔高,穿透了整個指揮大廳的嘈雜,“徐漢卿!乾擾不要停!壓製它的活躍度!老吳!加固必須完成!西格瑪的股票每跌一個點,‘零號’的活性就給我壓下去一分!這不僅是物理熔爐,更是意誌的熔爐!給我煉了它!”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鐵血意誌。徐漢卿精神一振,雙手再次在控製台上飛舞,輸入一組更複雜、帶著強烈壓製意圖的模擬頻率。老吳在實驗室裡罵了句粗口,吼著讓工人加大焊接電流:“聽見沒?小雷老板說了!乾它娘的!焊死!給老子焊得比東湖大壩還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