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槍的嘶鳴更加猛烈，火花如同金色的瀑布在罐體a7區傾瀉而下。真空罐內，那液態金屬的湧動似乎遭遇了一層無形的壁障。能量脈衝的峰值曲線，在徐漢卿全神貫注的乾擾和老吳玩命加固的雙重作用下，那飆升的線條終於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如同狂奔的野馬被套上了一根無形的韁繩。
指揮大廳的壓力略微一鬆，非洲和歐洲兩大戰場暫時穩住陣腳。
“宜雨哥！強哥成功彙合！‘雨燕’小隊正全速撤往接應點！那幫孫子還在追，但被我們火力壓製，咬不住了！”瘦猴興奮的聲音傳來。
“雷總！西格瑪股價崩了！單日跌幅創曆史！托市的那幾家券商被我們定點狙殺，損失慘重！至少三家歐洲主流媒體撤稿並發出致歉聲明草稿！”公關部負責人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喜悅。
“小雷老板！”老吳喘著粗氣的聲音也從實驗室傳來，“a7區外層‘磐石’裝甲焊接完成百分之八十！裂紋擴張……暫時……暫時被鎖住了！徐工那邊的‘噪音’好像有點用，那鬼東西老實點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雷宜雨。這位“倒爺”起家，攪動過證券風雲，主導過國企改製生死局，又一手打造出移動帝國和支付王朝的江城核心，此刻依舊如同一塊沉默的礁石。暴雨衝刷著頂棚的強化玻璃，發出沉悶而持續的轟鳴，如同巨錘敲打著鐵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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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一道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提示音，驟然在控製徐漢卿那排頻譜分析儀的屏幕上響起。所有代表能量波動的、扭曲躁動的線條，在這一瞬間，齊刷刷地靜止了。
死寂。
絕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仿佛時間凝固了一瞬。緊接著，所有屏幕上原本代表著“零號”液態金屬區域的銀白色光芒，毫無征兆地……熄滅了。
不，不是熄滅。
仿佛是它瞬間將自身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存在感”都徹底向內收斂、壓縮到了極致！監控畫麵陷入一片純粹、冰冷的黑暗。
“壓力……壓力讀數呢？”徐漢卿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手指僵在鍵盤上。
“零……零？！”旁邊的助手失聲叫出來，眼睛死死盯著壓力傳感器讀數，“歸零了？怎麼可能！真空罐壓力是恒定的！”
“燭龍”真空罐內部的壓力讀數，從之前狂暴狀態下的超高數值，詭異地歸零了！這完全違背了物理法則！
“強度！罐壁強度！”老吳在實驗室裡也看到了數據，吼了起來，聲音變了調。
就在他吼聲響起的同時——
“嗡！！！”
一聲低沉到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令人靈魂都在顫栗的恐怖嗡鳴，猛地從“燭龍”罐體內部炸開！這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像直接作用於人的大腦和骨髓！
整個地下實驗區，包括上方的指揮大廳，所有照明燈光瘋狂閃爍，如同瀕死的掙紮。巨大的真空罐體，那厚重的、剛剛被複合裝甲加固的罐壁猛地向內一凹！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
“轟隆——！！！”
這一次，不是警報聲，而是整個漢南智能裝備產業園的地基，都隨著這無聲的、恐怖的力場爆發，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地龍被驚醒，翻身！
“怎麼回事？！”蘇采薇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驚疑，衝進指揮大廳，望向屏幕。隻見那巨大真空罐的監控畫麵，一片漆黑的核心區域，一點銀芒驟然爆亮！那不是之前熔融的、流淌的銀色，而是冰冷、純粹、尖銳到極致的——一道細細的銀線！如同宇宙的裂縫中刺出的一柄絕世凶刃的鋒刃！
它正對著的方向，赫然是剛剛被老吳他們不惜代價加固的a7區罐壁！那條剛剛被複合裝甲強行鎖住的裂紋位置！
“報告！罐壁a7區……應力……無法檢測！超出傳感器上限！！”控製台前，一個工程師看著瞬間變成雪花並跳出超量程警告的屏幕，臉色慘白如紙。
“零號樣本……它……它在蓄力……”徐漢卿的聲音乾澀無比，帶著一種科學家麵對未知時的巨大恐懼，“目標……還是a7區……它要……一擊……破壁！”他猛地轉向雷宜雨，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驚駭，“雷總！它的‘意識’……它記住了！它記住了我們剛剛加固的地方！它在集中全部力量……報複！”
整個指揮大廳，瞬間落針可聞。非洲的危機、歐洲的勝利、特斯拉的談判……所有的喧囂都被這無聲凝聚的、即將爆發的毀滅力量徹底壓了下去。前所未有的恐怖壓力，如同冰冷的鐵手，攥緊了每個人的心臟。
雷宜雨站在風暴的中心，挺拔的身影紋絲不動。他銳利的目光死死鎖住屏幕上那道冰冷、致命的銀線，仿佛要穿透屏幕，直視那超越理解的“意識”核心。窗外，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籠罩著江城，暴雨如注，像是蒼天在為這場人與未知造物的終極角力而傾瀉無儘的悲鳴。
漢南的熔爐，在這一刻，淬煉的已不僅是鋼鐵。它淬煉的是江城製造麵對未知深淵與致命威脅時，那百死無悔、寧折不彎的——錚錚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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