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內,時間在傷痛與忙碌中緩慢流逝。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金屬熔焊和汗水混合的複雜氣味,取代了往日熟悉的鹵香。壓抑的呻吟聲、工具的敲擊聲、以及偶爾響起的壓抑啜泣,構成了劫後餘生的主旋律。
王大花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鐵人,穿梭在傷員和廢墟之間。她的左臂用簡陋的夾板固定著——那是之前硬扛能量步槍衝擊的代價,但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嘶啞的嗓音依舊在不斷地指揮、協調、鼓勵。
“那邊的支撐架再加固一下!對,用那根粗的合金梁!”
“輕點!沒看見他腿斷了嗎?小心抬!”
“水!還有沒有乾淨的水?優先給傷重的!”
陳哈子頭上纏著滲血的繃帶,咬著牙,用還能動的右手幫著搬運修複材料。老摳則發揮了他極致的“摳門”本領,帶著幾個人,像撿破爛一樣,仔細地將戰鬥中損壞的敵人裝備、甚至彈殼、熔毀的金屬碎片都收集起來,分門彆類。
“這可都是好東西啊…雖然壞了,拆拆補補,說不定能整個新的射釘槍出來…”他一邊嘀咕,一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一把扭曲的能量步槍,試圖找到還能用的零件。
阿土帶著幾個傷勢較輕的年輕人,負責看守關押俘虜的庫房,同時嘗試著從那幾個昏迷的“緘默者”隊員身上獲取信息——雖然語言不通,但肢體語言和畫圖總能傳達一些基本意思,比如“餓”、“水”、“投降”。
星塵被安置在了一個相對安靜乾燥的角落,由專人照顧。他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得透明,呼吸微弱,但生命體征總算穩定了下來。王大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一眼,眉頭緊鎖。星塵是他們的“技術核心”,他若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修複“灶台”是最優先,也是最困難的任務。幾位經驗最豐富的老礦工,帶著最好的工具和材料,圍著那尊裂紋遍布的石台,小心翼翼地進行著加固和修複。他們不敢動用任何能量工具,生怕一點點震動就導致它徹底崩潰,完全依靠手工,一點點地焊接、鉚接、灌注特製的耐高溫礦物粘合劑。
進度緩慢得令人心焦。每一次微小的操作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啊,花姐,”一位老礦工擦著汗,臉上寫滿了無奈,“核心的幾道裂紋太深了,尤其是星碗底下那一道,幾乎貫穿了…咱們的材料和手藝,最多隻能保證它暫時不散架,想恢複功能…難,太難了!”
王大花看著那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的“灶台”,心沉到了穀底。沒有“灶台”調和能量,地火就無法有效利用,能量儲備無法恢複,防禦更是無從談起。下一次敵人再來,他們拿什麼抵擋?
就在這絕望的氛圍幾乎要將所有人壓垮之時,一個負責清理戰場邊緣區域的年輕礦工,突然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手裡高高舉著一個東西,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花姐!花姐!你看!你看我找到了啥!”
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隻見那年輕礦工手裡拿著的,是一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表麵有著細微破損但整體結構似乎完好的…金屬圓盤?它看起來不像武器,也不像常見的工具,邊緣還有幾個看不懂的接口。
“這是從哪個鐵烏龜身上掉下來的?”陳哈子湊過去看了看。
“不是!不是他們的!”年輕礦工激動地搖頭,“是在那邊被哈子哥你用盾牌砸碎的那堆石頭下麵找到的!埋得挺深,估計是以前礦上遺留下來的老物件!”
以前礦上的老物件?眾人都圍了過來。這礦星開采了有些年頭了,偶爾挖出點前朝遺物也不算太稀奇,但這東西看著就有點不一般。
老摳眼睛最尖,一把搶過來,拿出放大鏡仔細看著上麵的紋路和接口,又用手指敲了敲,聽了聽聲音。
“這材質…沒見過,但感覺不一般!輕飄飄的,但硬得很!”他的小眼睛開始放光,“你看這接口,標準的舊型號多功能接口!俺們那些老掉牙的讀卡器說不定能讀!”
一句話點燃了所有人的希望!萬一這裡麵存著點以前的技術資料、礦脈結構圖、甚至隻是點娛樂電影呢?對於此刻精神瀕臨崩潰的眾人來說,任何一點來自過去的、非戰鬥的信息,都可能是巨大的慰藉和轉機!
“快!快去把那個老古董讀卡器找出來!小心點!彆弄壞了!”王大花立刻下令,聲音也因為一絲期待而微微顫抖。
很快,一個積滿灰塵、需要手動搖發電的老舊多功能讀卡器被搬了過來。老摳小心翼翼地將黑色圓盤接入接口,然後開始賣力地搖動把手。
讀卡器發出嘎吱嘎吱的吃力聲響,指示燈忽明忽暗。屏幕閃爍了半天,終於艱難地亮起,顯示出一些亂碼和無法識彆的文件格式。
“哎呀!格式不對!咱這老家夥讀不了新玩意兒!”老摳懊惱地一拍大腿。
就在眾人再次失望之時,星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仿佛錯覺般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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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那一直黯淡無光、仿佛已經死去的星碗,其表麵竟然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微不可察的星辰光芒!一道比發絲還細的銀色光絲,如同擁有生命般,從星碗中探出,精準地連接到了那台老舊的讀卡器上!
讀卡器的屏幕猛地一跳!上麵的亂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飛速滾動的、完全無法理解的複雜符號和數據流!這個過程隻持續了不到兩秒,光絲消失,星碗再次黯淡下去。
但讀卡器的屏幕,卻定格在了一幅清晰的畫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