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者”艦隊逼近的警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礦洞內剛剛因為星塵蘇醒和破解古老信息而掀起的小小波瀾,將所有人重新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絕望和無力感,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剛剛經曆了一場慘勝,家園破碎,能量枯竭,傷員遍地,最大的依仗“灶台”瀕臨報廢,地底還可能埋著一個不知道是福是禍的遠古定時炸彈…現在,又來了三個聽起來更厲害、目的不明的“觀察者”?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王大花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猛地一拍大腿,聲音雖然依舊沙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都愣著乾啥?天塌下來也得先頂著!該治傷的治傷,該修牆的修牆!指望不上彆人,咱就靠自己這雙手!”
她環視著周圍一張張惶恐、疲憊卻又隱含著一絲不甘的臉龐,提高了音量:“那什麼狗屁‘觀察者’不是還沒打過來嗎?說不定就是來看熱鬨的!咱現在這副慘樣,有啥好看?都給我動起來!先把家收拾好了再說!就算真要死,也得死在自己收拾乾淨了的家裡頭!”
這番粗糲卻實在的話,像是一針強心劑,暫時驅散了眾人心頭的陰霾。是啊,怕有什麼用?哭有什麼用?日子還得過,難關還得闖!
礦洞內再次忙碌起來,但氣氛已然不同。之前的忙碌帶著劫後餘生的悲愴和茫然,而現在,則多了一股被逼到絕境後破罐子破摔、卻又不想認命的韌勁。
救治傷員、清理廢墟、加固坑道、收集一切可用的資源…各項工作在王大花的統籌下,有條不紊卻又爭分奪秒地進行著。每個人都知道,時間可能不多了。
星塵被轉移到更安全、也更安靜的後方區域休養。他雖然虛弱,但腦子沒停。他強忍著精神和身體的雙重不適,開始仔細研究那份從黑色圓盤中讀取的殘缺星圖和信息。
“阿土,你去把咱們庫存裡所有關於星圖的資料,哪怕是最老舊的星域旅遊圖,都給我找來!”
“老摳,你再仔細檢查一下那個圓盤,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隱藏的接口或者信息存儲點,小心點,彆弄壞了!”
“陳哈子,你帶幾個人,去檢查一下之前‘緘默者’留下的裝備殘骸,特彆是他們的數據處理單元,看看能不能拆點能用的零件下來,試試能不能拚個簡易的解析器出來…”
他躺在簡易的床鋪上,聲音微弱卻思路清晰地發布著指令。他知道,解讀出更多信息,或許是眼下唯一的生機。那份星圖可能指向其他“守護者”的休眠地,也可能是安全區或者資源點。而那警告信息,更是至關重要。
老摳對那黑色圓盤愛不釋手,簡直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拿出十二萬分的小心,用自製的各種小工具,仔細探查著圓盤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嘖嘖,這做工,這材質…老祖宗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啊…”他一邊檢查一邊嘖嘖稱奇,“哎?這底下好像有個極細微的能量感應點?之前被灰塵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細針清理掉那個幾乎看不見的小點。就在清理完成的瞬間,圓盤極其輕微地振動了一下,表麵閃過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一點的流光,但隨即又黯淡下去。
“有戲!”老摳興奮地低呼一聲,連忙嘗試著將圓盤再次連接讀卡器,同時將一根導線小心翼翼地接在那個新發現的能量感應點上,導線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塊從“緘默者”裝備上拆下來的、殘存著些許能量的微型電池。
嗤啦…
一陣微弱的電流聲中,讀卡器的屏幕再次亮起,滾過更多雜亂的數據流,最終又定格了,顯示出的星圖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點點,但依舊殘缺,而那行關於“豐饒播種艦”和“守護者”的文字下方,似乎又多顯示出了幾個模糊的字符:
“…協議代號:‘歸寂’…響應閾值…未知…避…開…‘巡天者’…”
“歸寂”?“巡天者”?
又是兩個完全陌生的詞!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星塵看著這些新出現的信息,眉頭皺得更緊。“歸寂”聽起來像是一種終極協議,而“巡天者”…似乎是一種需要避開的存在?
信息依舊支離破碎,但每多一個字,都仿佛讓眼前的迷霧更濃重一分,也讓那潛在的危機感更迫近一分。
陳哈子那邊也有了一點進展。他們從“緘默者”的裝備殘骸裡,還真拆出了幾個半損壞的數據處理芯片和一個小型能量核心。幾個懂點技術的礦工湊在一起,搗鼓了半天,居然真的用這些零件、加上礦上原本就有的一些老古董設備,拚湊出了一個極其簡陋、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解析工作台”。
“試試!快試試能不能讀得更清楚點!”陳哈子迫不及待地將黑色圓盤連接上去。
工作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嗡嗡聲,指示燈瘋狂閃爍,屏幕上的圖像和數據流劇烈抖動,似乎隨時會崩潰。但最終,它勉強穩定了下來。星圖的清晰度似乎又提升了一點點,能隱約看到幾條模糊的航線痕跡和幾個之前被噪音掩蓋的、更小的星體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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