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裡那一下莫名其妙的震動，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留下的那股子寒意，卻像鑽進了每個人的骨頭縫裡，好久都散不掉。
“剛……剛才是咋了？”墩子聲音發顫，手裡的工具差點掉地上。
王大花獨眼一瞪，雖然自己心裡也直打鼓，但嘴上不能軟：“咋了？餓暈了唄！都彆愣著！趕緊乾活！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這些小蝦米，顧好自己手裡的活兒！”
她這話與其說是安撫，不如說是給自己壯膽。但效果還行，礦工們互相看了看，壓下心裡的恐慌，又繼續叮叮咣咣地拆撿起來。隻是那動作裡，明顯多了幾分急躁和不安。
星塵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臉色難看地盯著那已經暗淡下去的星碗投影。剛才那一下“注視”，雖然遙遠，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直接刺在了他脆弱的精神上，差點讓他剛有點起色的那點精神力又崩盤。
“這‘火’……還是太弱了。”他喃喃自語，目光在那瑩白能量和金屬粉末之間來回移動，“得加把柴，或者……換個鍋？”
他腦子裡又開始翻騰那些熬湯的土法子。
z11資源星上，陳哈子、老摳、阿土三人，可沒心思感受什麼遙遠的目光。他們正對著那艘半埋在管道深處的古老小飛船殘骸較勁。
“媽的，這玩意兒鏽得跟個鐵疙瘩似的，從哪兒下手？”陳哈子用工具刀撬了撬艙門，紋絲不動，反而崩起一串火星子。
老摳沒吭聲，那雙眼睛就跟掃描儀似的，上下下打量著這艘最多隻能坐兩三人的小破船。船體樣式古老，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和氧化物，但依稀能看出一些不屬於現在主流飛船設計的結構。
“彆硬撬，”老摳終於開口，指著艙門邊緣一處看似裝飾的複雜紋路，“看這兒，像不像個卡榫？這種老古董，說不定有啥巧勁。”
阿土則蹲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扒拉著散落在殘骸邊上的那些非金屬物件。它們像是從飛船裡散落出來的，質地很奇怪，不是金屬，也不是塑料，摸著有點溫潤，又帶著點韌性，顏色是啞光的深褐，形狀各異，有的像碎片，有的像某種……種子？
“哈子哥，摳哥，你們看這是啥？”阿土拿起一塊巴掌大的碎片，這東西輕飄飄的，表麵似乎還有些極細微的、已經模糊不清的刻痕。
陳哈子湊過來瞥了一眼：“啥玩意兒？爛樹皮？這破飛船以前還運木頭？”他顯然興趣不大，注意力全在怎麼撬開飛船門上。
老摳卻眯起了眼，接過那碎片，又撿起其他幾塊類似的，仔細看了看，甚至還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儘管隔著頭盔啥也聞不到。
“不像一般材料。”老摳下了判斷，小心翼翼地把這些碎片收集起來，“先帶著，回去讓星塵小子瞅瞅，他腦子活泛。”
“行行行，你說了算。”陳哈子無所謂地擺擺手，繼續跟艙門死磕，“關鍵是這鐵疙瘩裡麵有沒有好東西！能源！最好是現成的能量塊！”
老摳把那些碎片收好，也加入研究艙門的行列。兩人鼓搗了半天，又是摳又是按，終於，老摳的手指無意間按中了紋路中心一個微微凹陷的點。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環境噪音掩蓋的機括聲響起。
那扇鏽死的艙門，竟然緩緩地、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向內滑開了一條縫隙！
“開了！”陳哈子大喜。
三人對望一眼，既興奮又緊張。阿土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生怕又驚動什麼不該驚動的東西。
陳哈子深吸一口氣，用工具刀擴開縫隙，頭盔上的燈光往裡照去。
裡麵空間很小，控製台早就爛得不成樣子，線路裸露，結滿了蛛網一樣的氧化物。座位上固定著一具早已風乾僵化的遺骸，穿著同樣古老的製服，看不出原本模樣。
陳哈子心裡有點發毛，但目光一掃，很快就落在了遺骸旁邊一個固定在艙壁上的金屬箱子上。那箱子保存得相對完整，上麵還有一個模糊的標識。
“有貨！”他眼睛一亮，也顧不得害怕了，伸手就去夠那箱子。
箱子是鎖著的，但年代太久遠，陳哈子稍微一用力，鎖扣就直接崩斷了。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
裡麵沒有想象中的能量塊，而是整整齊齊碼放著幾排深色的、手指長的晶體。這些晶體黯淡無光，表麵甚至有些渾濁。
“這……啥玩意兒？能量耗儘的水晶？”陳哈子拿起一塊，掂了掂，感覺不到任何能量波動，不由得大失所望。
老摳卻接過去，仔細看了看，又用手指摩挲著晶體表麵：“不像普通的能量水晶。結構很奇怪……收著，萬一有用。”
陳哈子撇撇嘴：“摳哥，咱是來找能源的，不是來收破爛的……”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把箱子合上，塞進了隨身攜帶的物資袋裡。畢竟，這趟不能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