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在腐蝕膿液中融化時,幸存者人群爆發出的嘶吼比深淵的藍光更刺耳。林青踉蹌著撲向指揮官殘骸,暴君刀插入焦土,刀刃在震顫中發出悲鳴。他的戰術目鏡記錄下陳凜最後一幀數據,卻因淚水模糊了成像。機械小隊成員李默跪倒在地,拆解自己裝甲上的維修工具,徒勞地試圖修複指揮官融化的機械骨骼。“他...他還在傳輸坐標...”李默的機械手指卡在半融化的數據接口中,金屬與血肉混合的觸感讓他想起實驗室裡親手組裝的第一批維度穩定器。
士兵們的反應如裂變晶體般分裂。補給官王磊將電磁炮管砸向地麵,怒吼聲穿透膿液暴雨:“用三百條命換他女兒的一條?裂隙裡埋著的是我們的兄弟!”他的咆哮引發連鎖反應,十餘名士兵撕下戰術衣上的軍區徽章,金屬碎片如冰雹般砸向指揮部殘骸。而醫療兵趙雅卻蜷縮在補給箱後,喃喃重複著陳凜加密錄音中的最後指令:“必須...引爆...”她的注射器跌落在地,藥液與膿液混合成詭異的紫色。
薛羽小隊攜帶引爆裝置進入地下堡壘時,幸存者群體已陷入分裂。工程師們聚集在總控室,全息屏上循環播放叛逃研究員被捕時的嘶吼:“你們設定了20的人口犧牲閾值!裂隙是你們的實驗產物!”一名白發工程師撕毀自己的權限卡,數據碎片飄散如雪花:“我參與了維度參數調整...陳凜讓我用‘科學模型’掩蓋真實死亡率。”他的坦白引發騷動,年輕工程師們用電磁扳手砸毀控製台,老工程師們沉默地擦拭著泛黃的實驗室筆記。
老兵們聚集在武器庫,林青的暴君刀插在焦土牆上,刀柄刻著戰友的名字正被腐蝕。“陳凜的勳章是用人命鍍金的。”他的聲音在金屬回聲中格外冷硬。部分士兵開始拆卸電磁步槍的鎖定芯片,私藏晶核彈藥。劉東試圖勸阻,卻被一名紅發士兵按住肩膀:“你信任薛羽?彆忘了,他也是軍區體係的一員。”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補給庫的爆炸聲——激進幸存者試圖搶奪被標記為“滯留”的工程師們的物資。
女性幸存者群體展現出不同的反應。醫護組長老陳在醫療區掛起抗議橫幅:“裂隙吞噬了我們的孩子和家人,而指揮官的女兒值得用整個軍區陪葬?”她的質問引來哭泣的家屬,但也遭到來支援的小隊成員的冷眼。一名孕婦士兵將戰術衣疊成整齊方塊,放在陳凜殘骸旁:“至少他最後選擇了引爆。我們得活下去,為了還沒出生的孩子。”
薛羽在引爆裝置前調試參數時,身後的人群如沸騰的熔岩。激進派在武器庫發起暴動,要求優先擊殺叛逃研究員以“血債血償”;工程師派堅守總控室,試圖破解維度穩定器的原始數據以尋找替代方案;中立派在補給庫分發晶核彈藥,沉默地加固防禦工事。李默的機械小隊試圖調和衝突,卻被激進派用電磁網禁錮:“你們這些技術傀儡,和指揮官一樣冷血!”
關鍵時刻,林青的暴君刀劈開人群,戰術目鏡紅光閃爍:“裂隙擴散速度超出預測,沒時間內耗。”他展示全息圖:藍光旋渦已侵蝕至補給庫邊緣,變異體巢穴正沿裂隙脈管蔓延。這一畫麵暫時凍結了騷動,幸存者們開始以小隊為單位集結。趙雅帶領醫護組配置抗腐蝕藥劑,王磊的補給官團隊將晶核彈藥按戰力分配。但裂隙邊緣仍回蕩著低聲咒罵:“陳凜死了,薛羽會成為下一個獨裁者。”
當薛羽按下引爆按鈕的瞬間,藍光旋渦爆發出如嬰兒啼哭的尖叫。幸存者們用戰術目鏡濾鏡抵擋輻射,卻無人遮擋聽覺——那聲音是人類與異次元生物混合的哀嚎,仿佛在控訴所有參與維度實驗的人。裂隙吞噬區的景象在爆炸中扭曲,變異體化為灰燼,膿液逆流成紫色流星雨,而母巢核心在湮滅前噴出數據流,被李默的機械小隊用應急存儲器捕獲。
爆炸餘波中,幸存者的反應交織成複雜的畫卷。林青仰天大笑,戰術衣被輻射灼出孔洞:“陳凜的罪,裂隙的債,終於清了!”趙雅卻癱倒在地,注射器再次刺入手臂,藥液劑量遠超常規鎮靜標準。王磊帶領補給官們衝向廢墟,搶救殘存的維度穩定器碎片,他們的戰術靴在灰燼中踩出貪婪的軌跡。而孕婦士兵撫摸腹部,望向裂隙消失的方向:“我們的孩子...會記住這場爆炸嗎?
引爆成功後,幸存者群體並未迎來期待的團結。薛羽因領導引爆被部分人擁護為“新指揮官”,卻遭激進派暗中監視。林青組建“裂隙清算隊”,聲稱要追查所有維度實驗參與者,包括幸存的工程師。李默的機械小隊分裂成兩派:一派支持薛羽重建防禦體係,另一派加入叛逃研究員殘存的秘密實驗室,試圖逆向破解捕獲的數據流。
醫療區成為新的權力中心。趙雅利用過量鎮靜劑產生的幻覺,開始“預言”裂隙的未來動向,吸引信徒組建“維度教團”。老陳則帶領務實派建立物資管理委員會,用晶核與藥劑在黑市交易中積累權力。補給庫的殘骸下,王磊發現陳凜生前藏匿的加密文件副本,內容直指軍方高層對維度實驗的知情與默許。他撕毀文件,卻將碎片混入交易貨物,悄然散布真相的火種。
夜幕降臨,幸存者營地燃起晶核燈,光芒在廢墟上投下破碎的影子。薛羽站在指揮部殘骸頂端,戰術目鏡顯示裂隙區域仍有微量藍光脈動。他知道,引爆隻是暫時的封印——陳凜的犧牲、幸存者的分裂、實驗室的秘密,都將在裂隙餘燼中醞釀新的危機。林青的清算隊帶走最後一名工程師時,薛羽沒有阻止。他想起陳凜日誌中的那句話:“犧牲必須被承受。”隻是這一次,承受者變成了整個幸存者群體。
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孕婦士兵的孩子在輻射雨中誕生。哭聲與深淵曾經的哀嚎重疊,成為末世中唯一純粹的聲音。薛羽調整戰術衣上的殘破徽章,金屬片在指尖割出血痕。裂隙邊緣的眾生相,終將在權力的裂縫與生存的渴望中,繼續書寫沒有答案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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