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雲門籠罩在薄霧中,穆之輕輕推開房門,生怕驚醒熟睡的阿月。他踮腳走到書案前,從暗格中取出一隻鎏金銅匣。銅匣開啟的瞬間,一抹金光映亮了他肅穆的麵容。
"果然要用上它了..."穆之低聲自語,將匣中之物收入袖中。
"穆之?"阿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初醒的慵懶,"這麼早..."
穆之轉身,見阿月擁被而坐,晨光透過窗紗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他快步走到床前,將滑落的被角重新為她掖好:"再睡會兒吧,天還沒亮。"
阿月卻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她的目光落在穆之袖口露出的一截金線上,"那是..."
穆之猶豫片刻,終於從袖中取出那枚金光璀璨的方印。阿月瞳孔驟縮——印紐為盤龍,印麵赫然刻著"江南道巡察禦史"八個篆字!
"你什麼時候把這東西藏在這的?"阿月好奇的問。
"之前在臨江城的時候派人送回來的。"穆之將金印收回,輕聲道,"這玩意丟了就麻煩了。"他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司影衛既已找到天雲門,我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阿月眼中驚疑不定:"可司影衛直屬皇權,你一個巡察禦史..."
"正因如此。"穆之嘴角勾起一抹與她印象中溫潤書生截然不同的冷峻笑意,"巡察禦史代天子巡狩,有權稽查百官。司影衛雖權勢滔天,但私自離京、擅動刀兵,已犯了大忌。"
院外傳來腳步聲,穆之迅速將金印藏好。慕婉兒推門而入,見阿月已醒,笑道:"阿月姐姐今日氣色好多了。穆之師兄,師父喚你去大殿。"
大殿內,慕雲生與赫連城正在商議什麼。見穆之進來,慕雲生直截了當道:"巡山弟子發現司影衛蹤跡,距山門不足十裡。"
赫連城抱劍而立:"二十餘人,皆著便裝,但腰牌未藏好。"他眼中閃過鷹隼般的銳利,"我已派人在黑鬆林設伏。"
穆之從懷中取出金印:"我打算帶阿月、婉兒和小久前往臨江城,以禦史身份公開處理此事。"
慕雲生凝視金印,神色複雜:"你這是想?"
"司影衛來刺殺巡察禦史,想必聖上並不知情,我就是要把事鬨大,鬨到上京城去。"穆之徐徐道。
慕雲生擺手:"去吧。赫連少俠會助你解決追兵,天雲門弟子隨後接應。"
辰時三刻,一輛青篷馬車悄然駛離天雲門。穆之親自執鞭駕車,阿月與慕婉兒坐在車內,小久則趴在車窗邊好奇張望。赫連城騎馬在前引路,腰間的青銅狼首佩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阿月望著穆之挺直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為她梳發時耳根通紅的書生,此刻一身素色勁裝,腰間配劍,舉手投足間竟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馬車行至黑鬆林,速度突然加快。阿月掀開車簾,隻見林間寒光閃爍,顯然有埋伏。
"低頭!"赫連城突然大喝,同時張弓搭箭。三支羽箭破空而出,林間頓時傳來慘叫。十餘名黑衣人從樹梢躍下,刀光如雪。
"保護馬車!"赫連城長劍出鞘,瞬間刺穿一名刺客咽喉。慕婉兒從車窗擲出三枚銀針,精準命中另一人手腕。
穆之猛甩馬鞭,馬車疾馳向前。忽然一道絆馬索從地麵彈起,眼看就要車毀人亡,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慕雲生大袖一揮,氣勁將絆馬索震得粉碎!
"師父!"穆之驚喜喊道。
慕雲生飄然落在車頂:"繼續前進,這裡交給我們。"
阿月回頭望去,隻見慕雲生雙袖鼓蕩,如雲般卷起三名刺客甩向遠處。赫連城劍光如龍,所過之處血花綻放。更遠處,數十名天雲門弟子正結陣而來,箭雨傾瀉而下。
"坐穩了!"穆之催馬加速。馬車衝出黑鬆林時,身後的廝殺聲已漸漸遠去。
兩個時辰後,臨江城高聳的城牆映入眼簾。穆之從懷中取出一麵紅旗插在車轅上,紅旗迎風招展,"巡察"二字金線繡紋熠熠生輝。
"開城門!禦史回衙!"穆之清朗的聲音傳遍曠野。
城頭守軍見狀,立即吹響號角。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一隊銀甲騎兵飛馳而出,在官道兩側列陣相迎。
"江南道巡察禦史孤大人回衙,閒雜人等退避!"騎兵統領高聲喝道。
阿月透過車簾望著這一幕,心跳如鼓。那個在天雲門為她梳發時耳根通紅的書生,此刻竟有如此威勢!
入城後,馬車徑直駛入城中央的禦史府。府中仆役早已列隊相迎,見穆之下車,齊齊行禮:"恭迎大人回府!"
赫連城翻身下馬,環顧四周:"這驛館這麼快就修好了。"
穆之微笑:"確實挺快的,那日的驚險還曆曆在目,肖。"轉向管事道,"備四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