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沉默的證人三_衣冠謀塚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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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沉默的證人三(1 / 1)

張森被押入順天府陰森潮濕的大牢,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癩皮狗,癱在冰冷的稻草堆上,麵如死灰,眼神空洞。穆之端坐於審訊室主位,燭火搖曳,將他冷峻的麵容映照得如同刀削石刻。阿月靜立一旁,清冷的眸光如同月華,無聲地籠罩著整個空間。婉兒則默默準備好筆墨紙硯,準備記錄口供。

“張森!”穆之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擊打在死寂的牢房中,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張森渾身劇烈一顫,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打,猛地抬起頭,涕淚瞬間糊滿了那張黝黑的臉:“大人!大人饒命啊!小人…小人招!小人全招!是…是小人一時糊塗!鬼迷心竅!被豬油蒙了心啊!”他哭嚎著,聲音嘶啞刺耳,充滿了絕望的悔恨與扭曲的怨毒。

在如山鐵證和穆之洞穿人心的目光下,張森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如同決堤的洪水,將肮臟的罪行傾瀉而出。

“小人…小人和翠花…好了有兩年了…”他聲音顫抖,帶著一種病態的迷戀與憎恨,“小人…小人是真心實意想娶她過門!把她捧在手心裡疼!可…可這賤人!她…她嫌小人窮!沒本事!給不了她好日子!就…就一直吊著小人!拿小人當猴耍!”他眼中驟然爆發出嫉妒的火焰,“更可恨的是…她…她還跟西街開雜貨鋪的王老五那個老不死的眉來眼去!那老東西…仗著有幾個臭錢!三天兩頭往她屋裡鑽!送這送那!翠花…翠花這賤人!對他…對他笑得那叫一個浪!還…還收了那老東西一支銀簪子!寶貝似的藏著!”

他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狀若瘋癲:“小人…小人那天又撞見王老五從她屋裡出來!兩人…兩人有說有笑!小人…小人氣瘋了!跟她大吵一架!她…她竟然指著小人的鼻子罵!說小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她…她早就跟王老五好上了!要…要跟那老東西去過好日子了!讓小人…滾得遠遠的!”

嫉妒的毒火徹底焚毀了他最後一絲理智!“小人…小人恨啊!恨這賤人無情無義!更恨王老五奪人所愛!小人…小人要報複!要讓他們…都不得好死!讓他們…下地獄去作伴!”

一個陰毒至極的計劃在他扭曲的心中瘋狂滋長!“小人…小人知道小蝶那丫頭…每晚子時左右都會起夜…而且…她眼神賊亮!記性好!雖然聾啞…但畫畫特彆像!巷子裡誰家丟了雞鴨…她都能畫出來!分毫不差!”

“於是…小人…小人就想到了…嫁禍!”張森眼中閃爍著瘋狂而怨毒的光芒,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劉癩子…是東市一霸!臉上那幾樣東西絡腮胡、鷹鉤鼻、刀疤)…太紮眼了!跟王老五…還因為搶地盤有過節!小人…小人以前在草台戲班跑過龍套…會…會點糊弄人的把戲!”

他詳細交代了那晚的作案過程,每一個細節都透著精心算計的惡毒:戌時送柴火是假,實則是去確認那包雄黃粉是否還在抽屜裡,並暗中觀察小蝶是否在家。子時將至,他估摸著小蝶快起夜了,便躲回自己住處,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道具——用染色的馬鬃製成的絡腮胡假須,用特製的油泥捏出鷹鉤鼻的輪廓仔細貼在鼻梁上,再用朱砂混合油脂,在左臉頰精心描繪出一道與劉癩子臉上疤痕幾乎一模一樣的刀疤!然後,他如同鬼魅般潛入李氏家中,趁其不備,用早已準備好的粗麻繩,從背後死死勒住她的脖子!行凶過程中,他故意加重腳步,弄出聲響,吸引門外小蝶的注意!在勒斃李氏的瞬間,他猛地轉身,確保自己那張精心偽裝的“劉癩子臉”正對著門縫方向,讓小蝶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個“特征”!隨後,他迅速拉開抽屜,抓起那包雄黃粉揣入懷中,故意將抽屜拉得半開,留下“翻找財物”的假象,然後迅速逃離現場!

“小人…小人算準了!”張森發出癲狂而扭曲的笑聲,眼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意,“小蝶那傻丫頭!看到‘劉癩子’殺人!一定會畫出來!官府…官府一定會抓劉癩子!而王老五…跟劉癩子有仇!劉癩子被抓…王老五也脫不了乾係!說不定…還能栽贓是他買凶殺人!這樣…這樣…兩個賤人…就都完了!都完了!哈哈哈!讓他們到陰曹地府去做鴛鴦吧!哈哈哈!”

“那雄黃粉呢?”穆之聲音冰冷刺骨,打斷了他瘋狂的笑聲,“你煞費苦心拿走它,意欲何為?”

“雄黃粉…”張森的笑聲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狡黠和刻骨的怨毒,“小人…小人知道那東西劇毒!沾一點就能要人命!本來…是想找個機會…下在王老五那老東西後院的水井裡!或者…摻在他鋪子裡賣的鹽巴、麵粉裡!讓他…讓他全家!還有那些買他東西的街坊…都死無葬身之地!讓他…遺臭萬年!可惜…還沒等小人動手…就被…就被大人您…慧眼如炬…識破了…”他頹然癱倒,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麵如死灰,再無半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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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一石二鳥!好一個借刀殺人!好一個毒如蛇蠍的算計!”穆之霍然起身,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劍,直指張森,“利用聾啞孤女作偽證!偽造現場!嫁禍仇敵!更欲以劇毒之物禍害無辜!心思之歹毒!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罪不容誅!”

“大人!在張森住處灶台下的暗格裡!搜到了這個!”林遠疾步而入,聲音洪亮,手中捧著一個油紙包!當眾打開!裡麵赫然是那包深褐色、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雄黃粉!旁邊,還有一副粗糙的絡腮胡假須、一盒調色的油脂膠泥、以及一支沾著朱砂的細毛筆!

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張森看著這些足以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罪證,最後一絲僥幸徹底破滅。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白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張森被判處斬立決,血濺刑場,為他的惡毒與瘋狂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劉癩子無罪釋放,雖逃過一劫,但因牽扯命案,被黑魚幫老大視為“晦氣”,一頓毒打後趕出幫派,在碼頭做苦力苟延殘喘。王老五雖未涉案,但與李氏的曖昧關係被傳得沸沸揚揚,雜貨鋪生意一落千丈,終日唉聲歎氣,如喪考妣。

小蝶被婉兒和阿月暫時接入了郡主府。經曆了那場血腥的噩夢,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如同一隻受驚過度的小鹿。但在婉兒春風化雨般的耐心照料下,在阿月無聲卻堅定的守護中,她眼中的驚恐如同冰雪般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心翼翼的依賴和難得的安寧。婉兒每日教她識字、畫畫,用筆觸描繪這個世界的色彩。阿月則時常來看她,帶來精致的點心和溫暖的小玩意,用清冷卻溫柔的眼神告訴她:彆怕,都過去了。

結案後的黃昏,穆之和阿月並肩漫步在郡主府的花園小徑上。夕陽熔金,將園中的亭台樓閣鍍上一層溫暖的橘紅,晚風輕拂,帶來桂花的甜香。阿月清麗的側顏在暮光中柔和得不可思議。

“這次…多虧了你。”穆之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阿月,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若非你心細如發,洞察畫像之偽,揪出張森言行之破綻,劉癩子恐怕難逃冤獄,真凶亦將逍遙法外。”

阿月微微搖頭,清冷的眸光投向遠處花架下,婉兒正耐心地指導小蝶畫畫的溫馨場景,聲音帶著一絲深沉的歎息:“小蝶…才是真正的證人。她雖口不能言,耳不能聞,但她的眼睛…她的畫筆…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清晰地看到了真相。隻是…人心險惡,利用了她的純真無瑕與身體缺陷,將她變成了刺向無辜的利刃。”

“是啊。”穆之深以為然,目光沉凝,“聾啞…本是她感知這世界的屏障,卻成了凶手精心設計的陷阱中最致命的一環。可見…這世間最可怖的,從來不是身體的殘缺,而是人心的扭曲與算計,是那深不見底的貪婪與惡念。”

阿月沉默片刻,晚風拂起她鬢邊一縷青絲。她抬起眼眸,清澈的眸光如同寒潭映月,直直看向穆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以後…若有類似棘手的案子,我…可以繼續幫你。”

穆之微微一怔,對上她那雙清澈見底、毫無雜質的眼眸,心中仿佛被投入一顆溫熱的石子,漾開層層暖流。他唇角微揚,勾勒出一個極淡卻無比真實的弧度,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在鋪滿落葉的小徑上交織在一起。遠處花架下,小蝶在婉兒的指導下,用稚嫩的筆觸,在紙上畫下一幅新的景象:溫暖的陽光,盛開的鮮花,還有…兩個手拉手的模糊身影。雖然無聲,卻充滿了希望與安寧。沉默的證人,終在正義的守護下,發出了最有力、最純粹的證言。而人心深處那幽暗如淵的角落,也終將在朗朗乾坤之下,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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