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軒…”婉兒的聲音輕如歎息,帶著無儘的思念與哀傷,“你看到了嗎…婉兒沒有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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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雪軒外·青石階
祭拜完畢,兩人沒有回房,而是默默地走出祠堂,並肩坐在靜雪軒外冰冷的青石台階上。
深秋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拂著兩人的衣袂。庭院中,白日賑災的喧囂早已散去,隻餘下空寂與清冷。遠處,粥棚和藥棚的殘火早已熄滅,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米香與藥草苦澀的氣息。
婉兒依舊緊緊握著那柄青霜匕,幽藍的匕身在清冷的月光下,流轉著如同寒冰凝結般的冷冽光澤,映照著她蒼白而哀傷的臉龐。
穆之沉默地坐在她身邊。他抬頭望著天邊那輪清冷孤寂的弦月。月光如同三年前那個血染城牆的夜晚一樣冰冷遙遠。
三年時光如同指間流沙。
師父的音容笑貌,東野軒爽朗的笑聲,仿佛就在昨日。
那場慘烈的廝殺,那刻骨的傷痛,那沉甸甸的責任,從未真正遠離。
婉兒將臉頰輕輕貼在冰冷的青霜匕上,仿佛在汲取那早已逝去的溫暖。她低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風中飄散:
“師兄…你說…阿軒他在那邊…還好嗎?”
“他會不會怪我…沒有保護好自己…”
“他會不會想我…”
穆之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他側過頭,看著婉兒月光下淚痕未乾的側臉,看著她緊貼著匕首時那脆弱而執拗的神情。他伸出手,輕輕卻又無比堅定地覆在她握著匕首的手上!
“婉兒…”穆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與承諾,“東野他從未怪過你!他用他的命換你的生,是希望你好好活著!替他看儘這他來不及看的山河!”
“師父亦是如此!”
“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們!”
“看著我們繼續走他們未走完的路!”
“守護他們未守護完的公道!”
婉兒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穆之。月光下,師兄的眼神如同磐石般堅定!如同寒星般明亮!那眼神驅散了她心中無儘的孤寂與寒冷!
她反手緊緊握住了穆之的手!連同那柄冰冷的青霜匕!
“師兄…”婉兒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無比堅定,“我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穆之用力回握了一下她的手,隨即鬆開。他再次抬頭,望向那輪清冷的弦月,目光深邃如淵。
前路依舊漫長!
暗流從未停息!
朝堂的博弈,儲位的爭奪,才剛剛拉開序幕!
還有阿月那撲朔迷離的身世,太子那異常的關注…
但此刻,在這清冷的月光下,在這劫後餘生的短暫寧靜中,他穆之,這位大理寺卿,婉兒,這位天雲門傳人,他們手握霜刃,心藏熱血,背負著逝者的遺誌,守護著生者的安寧!
他們並肩而坐,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在這寂靜的深秋寒夜,在這危機四伏的上京城,無聲地宣告著守護與前行!
月光如霜,灑滿庭院,也映亮了那柄緊握在婉兒手中,流轉著幽藍寒光的青霜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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