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在明日。
當晚,小結巴家破破爛爛的屋子被鐵鏈鎖住,外麵有人把守,隻留了一個送飯的口子。
檀玉沒有哭,也沒有掙紮,順從地吃下摻了迷藥的晚飯。
也許是他們的良心受到譴責,村子裡連過年都根本不舍得吃的白米飯竟煮了一大碗,上麵還有塊燉的爛爛的肥肉。
檀玉吃得很香,大口大口的往下咽。
他食量很少,卻把一大碗米飯和肥肉全部吞進肚子裡,平坦的腹部鼓起來。
小結巴撐得想吐,但卻貪戀這種難得的飽腹感。
他天生就是結巴,去年想進城打工,可是負責帶人出去的阿哥不帶他。
阿哥端詳著他,捏了捏他纖細的胳膊,嗤笑說他這樣的,根本沒有工地和廠子會要,去了也是白去,平白要多花一張票錢。
早知道……
就再磨一磨對方了。
迷藥很快生效,檀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
檀玉便被扯出去,隨便套上件不合身的紅布衣裳,綁住手腳,塞進簡陋的轎子裡往南山山頂送去。
按照瞎眼婆子的說法,那蛇妖是個幾千年前的老東西,要用千年前的習俗討好他。
而且用轎子,也能很好的防止檀玉逃跑。
一路上,檀玉目光呆滯,沒有什麼反應。
轎子外,是村民們在用方言唱祭祀的歌,婆子一邊走,一邊從一大捆劣質的香裡抽出三根點燃,嘴裡念念有詞。
快中午的時候。
他們終於上到山頂,將轎子孤零零丟下,婆子又燒了一大把香,才頭也不回的跑了。
大霧彌漫,已經快要看不清路。
村民們走了,檀玉手腳被捆的發麻,他吸了口氣,努力挪動手腳。
“救、救命……有沒、有人?”
被獨自拋下,小結巴後知後覺感到害怕,他早上被灌下一碗下了藥的稀粥,藥效還沒過,渾身都沒力氣。
難道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過了幾分鐘。
沙沙沙——
一道硬質鱗片摩擦落葉的聲音傳來。
靜謐的四周,濃重的霧氣,不遠處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宛如鬼魅,朝著槐樹下孤零零的轎子慢條斯理而來。
詭譎的場景,讓人毛骨悚然。
那道聲音近了。
檀玉滿臉恐懼地往後縮,可是隔著灰撲撲的簾子縫隙,還是能看見有什麼東西纏上了轎子。
黑色的鱗片、詭異的嘶嘶聲、血腥的蛇信。
是那個邪神——
祂發現自己了。
一隻純潔的、弱小的、作為祭品的羔羊。
簾子被蛇類的巨大尾巴緩緩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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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玉渾身都是冷汗,隻能絕望地閉上眼,咬著嘴唇嗚咽出聲。
希望祂吃掉自己的時候,能夠一口咬掉腦袋,那樣不會太痛苦。
可是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小腿被冰涼的蛇尾卷住,往外一拖,檀玉驚叫出聲,無助地被巨蛇扯倒在地。
麵前是緩緩湊近的巨大蛇頭,鋒利緊密的黑色鱗片閃著光。
祂,正在仔細端詳著自己。
檀玉嚇得馬上要昏過去,一張臉憋的通紅,眼眶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淌,止不住地發抖。
“不、不要……”
聲若蚊蠅的求饒,檀玉的心理到達極限,雙眼已經微微翻白,最後硬生生暈過去了。
……
麵前的大蛇吐了吐信子。
似乎不是很懂為什麼自己的小新娘會流淚。
雖然一開始,他並不想要一個新娘。
貪慕虛榮的人類恩將仇報,毀了蛇多年的修行,所以祂才想在蘇醒後第一時間報複回來。
可是當用尾巴掀開簾子看到這個脆弱的小東西時,祂卻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小新娘。
祂思索片刻,化作半人半蛇的形態,這樣會讓他生出健壯有力的手臂和雙手,好將自己的祭品抱回巢穴。
巨大的半人蛇俯身,漆黑的長發順著祂緊實有力的背肌散下。
祂的麵容蒼白,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睛,高鼻薄唇,上半身沒有遮擋的衣物,就這麼伸出雙手將暈過去的小新娘輕鬆抱起來。
很輕。
祂皺了皺眉。
懷裡的漂亮小東西好似一片浮毛,風一吹便吹走了。
於是祂隻好摟得更緊些,淺淡的呼吸噴灑在他心口,弄得這條不知何為情的巨蛇有些臉紅。
邪神將祭品抱回巢穴,巢穴裡有一張冰冷的大石板,那是祂睡覺的地方。
但是很明顯,瘦弱的祭品不能睡在上麵,可憐的小東西會生病。
祂隻好把小新娘摟在懷裡,巨大的體型差讓縮起來的檀玉幾乎全部躺在了邪神溫暖滾燙的上半身。
漆黑粗壯的蛇尾一圈圈卷著,胳膊也緊緊摟著,生怕小新娘被冷風吹到。
……
檀玉是被熱醒的。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處山洞裡,正躺在一個裸著上半身的人蛇身上。
臉頰貼著滾燙的肌膚,鼓鼓囊囊的胸肌,掌心下是八塊塊壘分明的肌肉。
再往下,是粗壯巨大的黑色蛇尾。
!
“啊啊……”
檀玉嗓子沙啞,壓抑在喉嚨裡十分可憐地驚叫了兩聲,渾身汗毛豎起。
可他想離開的動作太明顯,喚醒了假寐的邪神。
祂十分不悅地盯著想逃跑的小新娘,蛇尾一卷,輕鬆地把檀玉卷回來,陰鬱低沉的嗓音在檀玉耳邊響起。
“去哪裡?”
檀玉被勒得發抖,一張臉上都是眼淚,十分可憐。
即使麵前邪神的人形並不恐怖,即使祂的容貌英俊深沉,即使祂會說話,小結巴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麵對非人生物的恐懼,始終刻在人類骨子裡。
邪神的尾巴抬起檀玉的下巴,俊臉緩緩逼近,蛇不會眨眼,因此詭譎的黑色瞳孔直勾勾盯著嚇壞的小新娘。
“問你,去哪裡?”
檀玉理智麵臨崩潰。
少年單薄的肩膀發抖,用乞求的可憐姿態道:“我,我想回家……嗚求您放,放過我!”
他是個結巴,一著急便更嚴重,到最後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隻會結結巴巴哭著重複“回、回家。”
“這裡就是你的家。”
邪神許久不開口,語氣生硬死板。
本想安慰祭品,沒想到說完這句話,檀玉哭的更凶了。
“嗚……嗚放、放開!”
祂想用手抹掉祭品臉上的眼淚,可發現不管祂怎麼擦,都擦不完。
祂皺眉,思索片刻,俯身。
檀玉瑟縮成一團,閉著眼絕望地哭,忽然眼皮傳來濕漉漉的感覺。
!
他察覺到不對勁,猛地睜開眼,就被眼前這幕嚇出了氣聲。
半人半蛇的邪神在低頭舔他的眼淚,甚至不管檀玉已經睜開了眼,冰涼滑膩的蛇信慢吞吞卷過眼球。
“啊——啊!”
邪神弄巧成拙,又把小新娘嚇暈了。
祂看起來手足無措,最終隻能委委屈屈地盤在石台四周,眼睛一眨不眨,守著檀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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