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舞會要不要讓西裡斯幫忙的事?”雷古勒斯一邊切著蠑螈尾巴,一邊壓低聲音問。
小巴蒂沒有回答,隻是把火候調小了一些。
坩堝裡的蒸汽緩緩上升,在空中形成奇異的形狀。
他看著那些飄渺的霧氣,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家。
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想起露克蕾西婭在花園裡說那些話,不同的植物有自己的生命和脾氣,需要用心去感受。
還有她和植物“說話”的樣子,認真的表情,專注的眼神,還有那種格外輕柔的語調。
“克勞奇先生,”斯拉格霍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也許你能告訴我們,在腫脹藥劑中,蠑螈尾巴為什麼一定要在加入蒲公英根之前放入?”
教室裡響起幾聲竊笑。
小巴蒂抬起頭,看見斯拉格霍恩教授正用一種略帶失望的眼神看著他。
在往常,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因為蒲公英根會中和蠑螈尾巴的活性,”他平靜地回答:“如果順序錯了,藥劑就會失去膨脹效果,反而會產生收縮作用。”
“很好。”斯拉格霍恩點點頭,但語氣裡依然帶著幾分責備,“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多關注一下自己的魔藥,克勞奇先生。你平時的表現可比這個好得多。”
小巴蒂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等斯拉格霍恩走開後,雷古勒斯才輕聲說:“你真的得想個辦法。”
“我在想,”小巴蒂盯著坩堝裡微微蕩漾的液麵,“要不要讓她請病假?母親那麼心疼她,肯定會直接推掉舞會邀請的。”
“但你覺得你父親會同意?”雷古勒斯挑眉,“而且你知道露克蕾西婭妹妹的性格,她會覺得這樣是在給克勞奇家丟臉,估計自責的又埋頭縮進藏書館見不到人了。”
小巴蒂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說的跟讓她和你哥哥跳舞就是個好主意似的?”他冷冷地翻了個白眼,“我還記得上次波特和你哥哥在走廊上的‘惡作劇’。”
“西裡斯確實有時候...呃,大部分時候都不太靠譜,”雷古勒斯捂臉承認,“但至少在舞會這種場合,他會收斂一些。而且...”
他小心觀察了一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檢查路線,才放心說:“如果是他主動示好,母親的態度可能會軟化。你知道我哥哥他才是以後的繼承人。”
小巴蒂往坩堝裡加入最後一味配料,藥劑立刻變成了珍珠母般的銀白色。
他看著那完美的成品,卻沒有往常的成就感。
“我真討厭這樣,”他突然說,“這些純血統家族的把戲。就好像每個人都在演戲,連呼吸都要計算好力度。”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小巴蒂之前從來沒有對他說出過這種心裡話。
但他隨即想到了什麼,輕聲問:“是妹妹說的?”
小巴蒂沒有否認。
他想起前幾天收到的信,那個總是乖巧的女孩罕見地抱怨了一句:“韋斯特教授給她安排了好幾份關於交際言論的作業,為什麼大家不能就這樣簡單地相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