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棲裝甲車的履帶碾過最後一塊濕滑的岩石，停在了龍喉澗入口的崖邊。暴雨依舊傾瀉，砸在裝甲車的外殼上，發出沉悶的鼓點聲，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凶險伴奏。車窗外，二十米寬的暗河如一條蟄伏的巨蟒，藏在陡峭的岩壁之間。河麵被雨水攪得一片渾濁，泛著詭異的灰綠色，看似隻是水流湍急，並無特彆之處，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平靜表象下湧動的致命力量。
“無人機偵查反饋，水下能量場異常活躍。”豆豆的全息影像懸浮在駕駛艙中央，臉色凝重，她調出一組實時掃描圖，屏幕上布滿了不規則的紅色波紋，“探測到至少六個強能量源，呈旋轉狀態分布，直徑都在五米左右。它們的移動軌跡……很奇怪，像是在……尋找什麼。”
葉雲天盯著屏幕，指尖在戰術麵板上快速滑動，調出了更詳細的參數：“不是尋找，是鎖定。”他的聲音低沉，“這些漩渦在釋放一種特殊的能量波動，頻率與生物體溫、機械運轉產生的熱能完全吻合——這就是‘水脈追’，古老文獻裡記載的水係追蹤魔法，能將熱源目標視作獵物。”
話音剛落，叮叮操控的一架偵查無人機冒險低空掠過河麵。就在無人機距離水麵還有三米時，原本平靜的河麵突然掀起一道浪湧，一個深黑色的漩渦毫無征兆地從水下升起，邊緣的水流旋轉得如同鋒利的刀片，發出“嗚嗚”的低沉嘶吼。漩渦的中心仿佛有一隻無形的眼睛，瞬間鎖定了無人機的熱源，以驚人的速度橫向移動，帶著一股強大的吸力，朝著無人機猛撲過去。
“不好！”叮叮瞳孔一縮，立刻操控無人機拉升，但已經晚了。漩渦產生的巨大吸力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將無人機扯了下去。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伴隨著金屬被撕裂的刺耳噪音，那架由高強度合金製成的無人機在接觸到漩渦中心的瞬間，就像被投入絞肉機的紙片，瞬間被撕成了碎片，連一絲火花都沒來得及迸發，就被卷入了暗河深處，消失無蹤。漩渦中心的水流速度計顯示，剛才那一刻，其流速達到了驚人的30米秒。
“該死！”當當猛地握緊了裝甲車的操縱杆，指節發白，“這威力，咱們的裝甲車要是被卷進去，也撐不了幾秒。”
林月瞳的目光落在河麵，她能感覺到那些隱藏在水下的漩渦中蘊含的狂暴能量，如同沉睡的猛獸，隻待獵物出現便會瞬間發難。“不能再等了，雨越下越大，暗河的水位還在上漲，漩渦的能量隻會越來越強。”她看向葉雲天，眼神堅定，“必須衝過去。”
葉雲天深吸一口氣，做出決斷：“執行方案。叮叮，準備‘水流乾擾彈’，目標水下所有探測到的能量源。當當，啟動裝甲車的‘深海模式’，履帶式推進器預熱，最大功率輸出準備。我來啟動‘熱信號屏蔽器’。”
“收到！”叮叮立刻在操作台上忙碌起來，裝甲車頂部的武器艙打開，十二枚帶著藍色標記的炸彈露出了猙獰的頭部——這就是“水流乾擾彈”，內部填充著特製的高密度泡沫，一旦引爆，會瞬間膨脹並釋放出大量黏性泡沫，破壞水流的離心力，從而瓦解漩渦的結構。
葉雲天則按下了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按鈕。裝甲車內部瞬間籠罩上一層淡淡的藍色光幕，同時，車身表麵的溫度開始快速下降，各種儀器設備的散熱口也自動關閉了一部分。“熱信號屏蔽器啟動，通過降低體表溫度和屏蔽機械熱源輻射，將我們團隊的整體熱源特征降低90，雖然不能完全消除，但應該能降低漩渦的追蹤敏感度。”他解釋道，“不過效果有限，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兩棲裝甲車‘巨蜥’號，深海模式啟動，履帶式推進器功率100！”當當大吼一聲，猛地將操縱杆向前推到底。裝甲車的引擎發出一聲咆哮，尾部噴出兩道強勁的水流，車身微微一沉，緩緩駛入了冰冷刺骨的暗河水中。
剛進入水中不足五米，水下的漩渦就有了反應。雖然熱信號屏蔽器起到了一定作用，但裝甲車龐大的體型和運轉的核心部件仍散發著無法完全掩蓋的熱量。兩個距離最近的漩渦立刻察覺到了這個“大家夥”的存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放棄了周圍一些小型生物熱源，調轉方向，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一左一右地朝著裝甲車猛衝過來。它們移動的速度極快，在渾濁的河水中劃出兩道黑色的軌跡，所過之處，水流被劇烈攪動，形成一道道危險的暗流。
“就是現在！叮叮，投放乾擾彈！”葉雲天喝道。
“收到！乾擾彈，投放！”叮叮的手指在控製板上快速敲擊。裝甲車頂部的發射架瞬間開火，六枚“水流乾擾彈”拖著白色的尾跡，精準地朝著那兩個撲來的漩渦飛去。
“砰！砰！”乾擾彈在距離漩渦還有一米左右的位置爆炸，大量的高密度泡沫瞬間噴湧而出，如同無數白色的粘稠水母，迅速包裹住了漩渦的邊緣。這些泡沫具有極強的穩定性和黏性，一旦接觸到高速旋轉的水流，就會立刻附著在上麵，破壞水流原本的離心力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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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那兩個漩渦發出一陣不甘的“嗚咽”聲，旋轉的速度明顯減慢，邊緣的水流變得混亂起來，原本深黑的顏色也逐漸變淺，吸力大大減弱，如同被拔掉了牙齒的猛獸，雖然還在掙紮，但已經失去了致命的威脅。
“有效！”包包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但水下還有其他漩渦！它們過來了！”
果然，剩下的四個漩渦似乎被同伴的遭遇激怒了，不再隱藏，紛紛從水下浮現，如同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不同方向朝著裝甲車圍攏過來。它們的移動速度更快，吸力也更強，裝甲車周圍的水流變得極度混亂，車身開始不受控製地晃動起來，仿佛隨時都會被某個漩渦抓住機會，拖入深淵。
“熱信號屏蔽器的效果在減弱！它們能捕捉到我們殘留的熱源！”葉雲天盯著熱源探測儀，上麵顯示有兩個漩渦正死死咬住裝甲車的尾部不放。
“交給我！”當當怒吼一聲，猛地操作操縱杆，同時按下了推進器的超頻按鈕。兩棲裝甲車的兩側伸出了寬大的履帶式推進器，如同兩把巨大的船槳，在水下瘋狂轉動起來，發出“嗡嗡”的高頻轟鳴。推進器產生的強大推力，硬生生對抗著來自多個方向的水流吸力，將裝甲車的車身穩住。
“左轉向30度！避開那個漩渦！”葉雲天根據實時的熱源分布圖，不斷給當當下達指令。
“收到！”當當咬緊牙關，手臂肌肉賁張，艱難地操控著裝甲車。車身在湍急的水流中劇烈搖擺，每一次轉向都伴隨著金屬部件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一塊被漩渦卷起的巨石狠狠砸在裝甲車的側麵，發出一聲巨響，車身猛地一震，幸好裝甲車的裝甲足夠堅固，才沒有被砸穿。
叮叮則繼續精準地投放“水流乾擾彈”，一枚接一枚的泡沫彈如同精準的導彈，不斷乾擾著那些試圖靠近的漩渦。有的漩渦被泡沫包裹後，旋轉速度驟降，失去了威脅；有的則頑強地衝破泡沫的阻礙，繼續逼近，但威力也大打折扣。
時間在每一秒的煎熬中流逝。裝甲車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在漩渦的重重包圍中艱難地前行。葉雲天緊盯著前方，距離漩渦區的儘頭還有五米，但最後一個最大的漩渦正橫亙在前方，如同一個難以逾越的天塹，它沒有被乾擾彈完全壓製，依舊保持著強大的吸力和旋轉速度。
“就是現在！當當，最大功率衝過去！”葉雲天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拚了！”當當將操縱杆推到了底，履帶式推進器的轉速達到了極限，冒出了淡淡的白煙。裝甲車如同離弦之箭，頂著巨大的水流阻力，朝著最後那個漩渦的邊緣猛衝過去。
就在裝甲車即將靠近漩渦的瞬間，漩渦突然加速旋轉，一股比之前強大數倍的吸力傳來，死死地咬住了裝甲車的前輪。車身猛地向下一沉，前輪幾乎要被拖入漩渦之中。
“叮叮！乾擾彈補射！”
“來了！”最後一枚乾擾彈精準地命中了那個漩渦的中心。大量的泡沫瞬間填充了漩渦的核心，破壞了它的旋轉平衡。漩渦的吸力驟然減弱。
“就是這個機會！衝！”
當當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猛地加大推進器功率。裝甲車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前輪掙脫了漩渦的吸力，車身如同脫韁的野馬，以雷霆萬鈞之勢，終於衝破了最後一個漩渦的阻礙，“哐當”一聲衝出了漩渦區，來到了相對平靜的暗河下遊。
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座位上，渾身被冷汗浸濕。回頭望去，那些“追命漩渦”依舊在身後的河麵上咆哮、旋轉，但似乎被某種無形的界限阻擋，沒有再追上來。
“我們……衝過來了。”包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既有後怕，也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葉雲天看著身後那片依舊凶險的漩渦區，眼神凝重：“這隻是開始。龍喉澗的考驗，才剛剛拉開序幕。”裝甲車繼續在暗河深處前行，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更多未知的危險，正在悄然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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