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紗窗,在客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葉雲天坐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膝蓋上的舊筆記本——那是他記錄艾龍和影灰異能變化的日誌,最近半年,上麵的字跡越來越稀疏。自從那些變異鵝頸後的金紋徹底黯淡,它們下的蛋也失去了能量波動,生活似乎終於回歸了正軌,像杯靜置太久的白開水,平淡得能看見杯底的塵埃。
他起身走向洗手間,準備洗把臉提神。剛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就撞在掌心,帶著自來水特有的微弱氯味。他低下頭,讓水流衝刷臉頰,閉著眼甩了甩水珠——就在這時,耳際傳來一種異樣的“嗡”聲,像是某種高頻振動,細微得幾乎要融入空氣裡。
葉雲天皺了皺眉,睜開眼。下一秒,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水龍頭還在流淌,卻沒有一滴水珠落在洗手池裡。那些本該墜落的水,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托住,懸在半空,連成一串晶瑩剔透的水珠,彼此間似乎有細絲相連,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它們就那樣靜靜地停在那裡,違背了所有他認知中的物理法則。
“幻覺?”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懷疑是最近熬夜太多產生的視覺疲勞。但再睜開眼,水珠依舊懸在原處,甚至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晃動。
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跳動。他試探性地抬起右手,掌心朝著那些水珠。就在指尖升起的瞬間,那串水珠竟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緩緩向上浮動,與他的手掌保持著恒定的距離。他屏住呼吸,慢慢握拳,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懸停的水珠突然發出“哢”的輕響,表麵迅速蒙上一層白霜,瞬間凝結成一串棱角分明的冰珠,晶瑩中帶著寒意。
葉雲天猛地鬆開手,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冰珠驟然融化,水珠重新散開,嘩啦啦地落進洗手池,濺起細小的水花。水流依舊從水龍頭湧出,落入池中,發出正常的聲響,仿佛剛才那場違背常理的懸浮,隻是他的一場短暫幻夢。
他扶著洗手台,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控水?”這個荒誕的詞不受控製地跳進腦海。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這離奇的念頭驅散,“一定是太累了,出現了錯覺。”
為了驗證,他轉身快步走到客廳角落的魚缸前。魚缸裡養著兩條金魚,是葉子桐幾年前買的,如今已經長得肥碩。清澈的水底下,鋪著圓潤的鵝卵石,水草隨水流輕輕擺動。葉雲天深吸一口氣,盯著水麵,集中精神,在心裡默念:“動起來。”
起初,水麵毫無反應。他有些鬆了口氣,正要自嘲果然是幻覺,魚缸裡的水卻突然毫無征兆地旋轉起來。水流越來越快,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兩條金魚驚慌地在漩渦邊緣遊動,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困在漩渦中心,身體隨著水流打轉,鱗片在漩渦壁上蹭過,卻沒有絲毫損傷。
葉雲天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心跳幾乎要衝破喉嚨。他立刻收回注意力,在心裡大喊:“停下!”
旋渦瞬間平息,水麵恢複了絕對的平靜,仿佛剛才的旋轉從未發生。兩條金魚愣了幾秒,才慢悠悠地擺著尾巴,遊向水草深處,仿佛隻是經曆了一場短暫的夢境。
不是幻覺!
葉雲天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身後的書架上,幾本書從架上滑落,發出“啪嗒”的聲響。他卻渾然不覺,腦子裡一片混亂。這能力來得如此突兀,卻又異常熟練,仿佛早已存在於他的身體裡,隻是今天才被喚醒。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現在?
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腦海,他猛地想起一周前那個清晨。林月瞳端來的盤子裡,那隻青灰色的蛋——他記得很清楚,那是艾龍下的。艾龍,那隻曾經能操控金屬流的變異鵝,頸後曾有過最明亮的金紋。自從異能褪去後,它就和影灰它們一樣,成了普通的鵝,下的蛋也再無異常……至少,他們一直這麼以為。
“是蛋的問題?”葉雲天喃喃自語,腳步不受控製地走向院子。
鵝棚裡,艾龍正低著頭,用扁平的喙啄食槽裡的飼料,頸後的羽毛順滑,那道曾經象征著異能的金紋早已黯淡成幾乎看不見的淺痕。影灰和其他幾隻鵝在旁邊踱步,發出“嘎嘎”的低叫。看到葉雲天走近,艾龍隻是抬起頭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啄食,對他身上發生的驚人變化毫無察覺。
葉雲天站在鵝棚外,看著艾龍平凡無奇的背影,心裡充滿了困惑和驚疑。如果真是蛋的原因,為什麼艾龍自己毫無異常?為什麼偏偏是他?林月瞳和子桐也吃了蛋,他們會不會……
他不敢再想下去,轉身回到屋裡。接下來的幾天,葉雲天像著了魔一樣,開始悄悄測試自己的能力,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家人的視線。
清晨,他在廚房煮咖啡時,會趁林月瞳和子桐還沒起床,集中精神讓茶壺裡的水自動升起,順著一道看不見的軌跡,精準地注入旁邊的空杯裡,一滴都不灑。水線在空中劃過的弧度流暢而穩定,仿佛有根透明的管子在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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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院子裡積了水,他會站在屋簷下,看著積水在他的意念下,像被一隻無形的掃帚驅趕著,順著牆角的排水孔蜿蜒流走,留下乾淨的地麵。
甚至在洗手時,他會玩心大起,讓水流在洗手池裡凝聚,畫出簡單的五角星或者葉子的形狀,看著那些由清水組成的圖案在池底短暫停留,然後才緩緩散開。
每一次操控,都讓他對這能力的熟悉感更深一分。它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不需要學習,隻需要集中精神,水就能按照他的意願改變形態、移動軌跡。但這份熟練並沒有帶來安心,反而讓他更加不安。這能力太詭異了,超出了他對世界的所有認知。
他選擇了隱瞞。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家人解釋這一切,更害怕這突如其來的能力會給平靜的生活帶來未知的麻煩。他像守護一個危險的秘密一樣,將這份控水的異能藏在心底,在家人麵前裝作一切如常。
直到那天傍晚。
林月瞳在廚房準備晚飯,葉子桐在客廳寫作業,葉雲天剛從外麵回來,正坐在沙發上翻看報紙,耳朵卻留意著廚房的動靜。突然,廚房裡傳來“滋啦”一聲刺耳的異響,緊接著是林月瞳的低呼。
葉雲天心裡一緊,立刻放下報紙衝進廚房。隻見燃氣灶上的油鍋正熊熊燃燒,藍色的火焰舔舐著鍋沿,滾滾的油煙嗆得人睜不開眼。林月瞳正手忙腳亂地想去拿鍋蓋,卻因為慌亂而碰倒了旁邊的調料瓶。
“彆動!”葉雲天大喊一聲,幾乎是出於本能,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對著那團跳躍的火焰,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滅掉它!”
就在他抬手的瞬間,廚房水龍頭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嗡”聲,一道無形的水流憑空出現,像一條急速穿梭的水箭,精準地射向油鍋。火焰遇到水流,發出“噗”的一聲悶響,瞬間被撲滅,隻留下嫋嫋升起的白煙和刺鼻的焦糊味。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不過一兩秒的時間。
林月瞳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手裡還抓著半空中的調料瓶,驚愕地轉過頭,眼睛瞪得大大的,視線從熄滅的油鍋移到葉雲天抬起的手上,又猛地看向水龍頭——那裡的水正安靜地流淌著,仿佛剛才那道滅火的水流從未存在過。
空氣仿佛凝固了。
葉雲天維持著抬手的姿勢,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他看著林月瞳震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了。
秘密,在這一刻,隨著那道驟然出現又消失的水流,徹底暴露在妻子的眼前。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任由妻子眼中的驚愕慢慢沉澱,化為更深的疑惑和探究。
水流的低語,終於還是驚動了身邊的人。而他不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一場圍繞著家人的、更深層次的異變,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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