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天文台的穹頂在月光下泛著冷鐵色的光。
葉雲天站在觀測站門口,風係異能感知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存在”的震顫——就像有人用橡皮擦,悄悄擦掉了這裡本該有的空間坐標。門把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霜,不是低溫形成的,而是空間波動撕裂空氣時,水分子瞬間“凝固”的痕跡。
“這裡的空間結構是‘嵌套’的。”林月瞳的火焰在掌心燒成一團光球,照亮了門楣上刻著的符號,那是一個由無數星點組成的螺旋,與“捕網”的空間牢籠邊緣的紋路同源,卻複雜得如同整個銀河係的星圖,“我們看到的‘觀測站’,可能隻是浮在水麵的冰山,真正的東西藏在下麵。”
她的火焰突然向左側偏移了半寸,像是被無形的牆擋住——那是“異度空間”的邊界,此刻正以觀測站為中心,緩慢地吞噬著周圍的現實空間。葉子桐的全息投影在光球旁閃爍,畫麵裡是三個消失小鎮的最後影像:居民們正在吃飯、聊天、澆花,下一秒,身影就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般暈開,最終融入空氣中,連影子都沒留下。
“‘界主’的‘異度空間’,能直接剝離目標的‘存在錨點’。”葉子桐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就像從拚圖裡抽走一塊,剩下的拚圖甚至不會意識到缺了什麼。葉雲帝失蹤的72小時,就是被抽進了這樣的空間。”
葉雲天的指尖凝聚起風刃,切開觀測站的門鎖。門軸轉動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空間被強行掰開的呻吟。他走進大廳時,風係異能突然劇烈波動——整個觀測站的內部,與外部的尺寸完全不符,明明從外麵看隻有三層,裡麵卻像是延伸到了無限深處,樓梯在半空中扭曲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每個台階上都刻著不同的星圖坐標。
“來了啊。”
一個聲音從穹頂傳來,溫和得像是在對老朋友打招呼。葉雲天抬頭,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老者正坐在巨大的射電望遠鏡前,手裡轉動著一個青銅製的星盤,星盤上的刻度不是地球經緯度,而是某種未知的空間坐標。他的頭發花白,戴著厚厚的鏡片,左手腕上纏著一圈銀色的空間能量導管,導管末端連接著望遠鏡的核心部件,導管表麵流淌著淡紫色的光——那是葉雲帝失蹤現場殘留的、同一種能量。
那是魏明,原管理局空間研究室主任,代號“界主”。十年前,這個人能在實驗室裡,用鉛筆在紙上畫出空間裂縫的軌跡;他能讓“捕網”的空間牢籠,精準地避開目標的要害,隻困住四肢;管理局的第一台“空間錨定儀”,就是他用廢舊零件拚出來的,葉雲天曾笑著說:“整個管理局,數你最會‘鑽空子’。”
他退休的理由是“視網膜永久性損傷”——據說是在一次空間實驗中,被異度空間的強光灼傷,從此看任何東西都帶著重影。可葉雲天記得,魏明能在沒有任何儀器的情況下,僅憑肉眼,分辨出二十種不同空間裂縫的細微差彆。
“你的‘穿越’,還是這麼怕我。”界主低頭看向葉雲天腳邊的鵝,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穿越正豎著羽毛,對著射電望遠鏡瘋狂嘶鳴,翅膀拍打出的風形,竟與望遠鏡接收空間信號的頻率完全同步——十年前,界主調試望遠鏡時,總讓鵝待在旁邊,說它的“穿越”能力能校準空間波動,讓接收的信號更清晰。
“那三個小鎮的人,去哪了?”葉雲天的風刃在掌心盤旋,風係異能感知到射電望遠鏡的核心,正散發著與消失小鎮同源的“存在殘留”,“被你丟進‘異度空間’了?”
“不是丟,是‘收納’。”界主轉動星盤,大廳的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裡麵露出旋轉的星雲,像是把整個宇宙搬進了地下,“現實空間太擁擠了,總得找個地方放些‘用不上’的東西。你看這些星星,它們在自己的軌道上轉了億萬年,多安靜。”
林月瞳的火焰突然暴漲,朝著望遠鏡的核心飛去,卻在接觸到的前一秒,憑空消失在半空中——被界主轉移進了異度空間。“你的空間能力,比‘捕網’強太多了。”她重新凝聚火焰,聲音裡帶著警惕,“他的牢籠隻能困住身體,你的空間,能困住‘存在’。”
“捕網太急躁,總想著‘關住’。”界主站起身,銀色導管隨著他的動作亮起,大廳裡的樓梯開始重組,形成一條通往穹頂的路,“空間的真諦是‘轉化’,把a變成b,把這裡變成那裡。就像十年前,我們聯手把那個能折疊城市的叛逃者,‘轉化’成異度空間裡的一粒塵埃。”
葉雲天的風係異能突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那是葉雲帝的空間波動,微弱得像風中的燭火,從穹頂的方向傳來。“葉雲帝在你的空間裡?”
“在,也不在。”界主笑了笑,走到一麵牆前,抬手按在磚縫上。牆壁像水波般蕩漾開,露出後麵的畫麵:葉雲帝蜷縮在一個透明的空間泡裡,雙目緊閉,身上的黑色紋路正與空間泡的壁麵產生共鳴,“他是‘鑰匙’,打開‘最終空間’的鑰匙。可惜還沒完全成型,就被你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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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在空中畫出一個蛇形符號,與之前六人留下的標記完全一致。“你以為我們七個,是自己想反?”界主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銀色導管的光芒變得不穩定,“十年前那場戰役,管理局答應給我們的‘退役保障’,根本就是謊言。他們把我們當用完即棄的工具,而‘那位大人’,給了我們更‘永恒’的歸宿——成為空間的一部分,永遠活著。”
葉雲天的風刃突然劈向牆壁,卻被空間波動彈開。“你教‘捕網’空間能力時,是不是也告訴過他,空間能‘收納’一切?包括背叛?”
“空間從不評判對錯,隻收納結果。”界主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大廳裡的星圖坐標同時亮起,組成一個完整的蛇形輪廓,“你們找到的七個節點,回聲的精神網、枯榮的細胞鏈、影蹤的因果線、心魘的意識流、瘴母的元素霧、磐石的重力場……都是‘鑰匙’的零件。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
他的手按在射電望遠鏡的開關上,望遠鏡的鏡片開始旋轉,發出刺耳的嗡鳴,周圍的空間劇烈震蕩起來,葉雲天和林月瞳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正在被強行“轉化”進異度空間。
“穿越”突然撲向界主的手腕,用喙狠狠啄向銀色導管。導管應聲斷裂,異度空間的波動瞬間紊亂,葉雲天和林月瞳的身影重新凝實。“這隻鵝,總是壞我的事。”界主皺眉,伸手去抓鵝,卻被葉雲天的風刃逼退。
“你的異度空間,需要‘錨點’才能穩定。”葉雲天的風係異能順著斷裂的導管,湧入望遠鏡的核心,“這個射電望遠鏡,就是你最大的‘錨點’。”
他的風刃化作無數細小的絲線,纏繞住望遠鏡的鏡片,林月瞳的火焰則順著絲線燃燒,金色的光流像岩漿般湧入空間裂縫——火焰異能對“存在錨點”有天然的淨化作用,能讓被扭曲的空間重新“記起”自己原本的形態。
界主的臉色第一次變了,銀色導管的斷口處流出紫色的液體,與愈黑記憶裡的藥劑一模一樣。“你們毀不掉的……‘那位大人’已經在深海布好了‘總錨點’,這隻是個分支。”他的身體逐漸融入空間裂縫,聲音卻像釘子般釘在空氣裡,“我們七個,不過是‘蛇’蛻下的皮。真正的‘界’,在海底。”
望遠鏡的鏡片在風與火的夾擊下碎裂,異度空間的波動徹底崩潰。葉雲天在碎片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畫麵:三個小鎮的居民在異度空間裡安靜地生活,葉雲帝蜷縮在星圖中央,而最深處,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影,正透過旋轉的星雲,冷冷地看著他。
界主消失的瞬間,穹頂突然打開,露出夜空。葉雲天和風係異能感知到全球的空間波動正在向一點彙聚——那是葉子桐之前分析出的、蛇形輪廓的中心點,一處從未被記錄的深海區域。
“他說的‘總錨點’,應該就在那裡。”林月瞳的火焰照亮了散落的星圖碎片,上麵都刻著同一個深海坐標,“七個節點,七個舊部,都是為了給深海的‘總錨點’提供能量。”
葉雲天撿起一塊沾著紫色液體的鏡片,風係異能讓他清晰地感知到,液體裡除了界主的空間能量,還藏著一種更古老、更陰冷的力量,像是沉睡了億萬年的深海巨獸,正在緩緩睜開眼睛。
穿越突然對著夜空嘶鳴,翅膀拍打出的風形,竟與蛇形輪廓完全吻合——那不是鵝自己的動作,像是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操控著,在給他們指明方向。
“通知技術部,準備深海探測裝備。”葉雲天望著星空,風係異能第一次感到了來自地心深處的、沉重的壓力,“我們要去海底,看看那條‘蛇’,到底長什麼樣。”
此時,深海一萬米處,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正在張開,裂縫周圍的海水靜止不動,形成一個透明的巨泡。泡內,青銅麵具人站在星圖中央,指尖劃過七個正在熄滅的光點——那是“回聲”“枯榮”“影蹤”“心魘”“瘴母”“磐石”“界主”的生命信號。
“遊戲開始了。”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巨泡說,聲音裡帶著海水的鹹味,“葉雲天,來抓我啊。”
巨泡外,無數發光的深海生物組成了一條巨大的蛇形,環繞著裂縫,像是在守護,又像是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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