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穿透了風聲和嗡鳴，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敏君，彆碰那個按鈕！”
是趙靜姝的聲音！是筆記本最後一頁那個側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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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姐！”她想回應，想告訴她自己沒有碰。
但她看到了那個按鈕。就在不遠處的漩渦中心，一個閃爍著紅光的按鈕，像一隻誘惑著人的眼睛。孫誌強拉著她，似乎正朝著那個方向跌去。
“不——！”
她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手裡的筆記本“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心臟像要跳出胸腔。
教室裡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剛才的白光、風聲、漩渦、孫誌強的手、趙靜姝的聲音……全都消失了，仿佛隻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噩夢。
但那種被拉扯的痛感，耳邊的警告聲，卻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剛才。
她下意識地對著空無一人的教室，對著那片虛無的空氣，急切地喊道：“靜姝姐，我沒碰！我真的沒碰那個按鈕！”
聲音在空曠的教室裡回蕩，帶著一絲辯解，一絲委屈，還有一絲深藏的恐懼。
喊完之後，她愣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靜姝姐？按鈕？她在說什麼？這些名字和詞語，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在她混亂的腦海裡衝撞。
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窗外。
竹林邊的小路上，站著一個白發老者。正是那個在雜貨鋪裡出現過的、眉眼像極了葉浩龍的人。他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手裡背在身後，正靜靜地看著教室裡的她。
陽光穿過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讓他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老者緩緩地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
他的手裡，捏著一塊布料。
一塊藍色的布料，布料的紋理、顏色，甚至邊角磨損的程度，都和她掉在地上的那個筆記本的封麵，一模一樣。
周敏君的呼吸猛地一滯。
她低頭看向地上的筆記本，又抬頭看向窗外老者手中的布料。
一種強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像是懷念，像是悲傷，又像是某種被遺忘的聯結。她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老者看著她，眼神平靜，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悲憫。他沒有說話，隻是捏著那塊布料，靜靜地站在那裡，像一個沉默的坐標，錨定在她破碎記憶的某個節點上。
粉筆灰在陽光下緩緩飄落，黑板上的“時間錨點”和“空間坐標”依舊清晰。周敏君站在空蕩蕩的教室裡，看著窗外的老者和那塊熟悉的布料，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個巨大謎題的中央，而答案，就藏在那個磨破的筆記本裡，藏在那個叫“靜姝姐”的側影裡，藏在那片刺眼的白光和未碰的按鈕裡。
她慢慢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筆記本，緊緊抱回懷裡，仿佛那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裡，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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