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秘密實驗室,隻有屏幕的冷光映在呂明遠臉上。
他已經三天沒合眼了。眼窩深陷,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手指敲擊鍵盤的動作卻穩得像機械臂。全息屏幕被分割成無數個窗口,左側是變樣儀器傳回的實時數據流——那些跳動的綠色字符像一群被馴服的螢火蟲,正源源不斷地輸送著雲天集團核心實驗室的神經脈絡;右側則懸浮著一個半透明的三維模型,那是他根據昨夜竊取的錨點數據構建的“曆史時間鏡像”,此刻正以0.5倍速緩慢旋轉,模擬著三十三年前那個雪夜的時空參數。
“還不夠。”呂明遠低聲自語,指尖在虛擬鍵盤上劃出一道弧線。屏幕中央彈出一個紅色警告框:“時空分層加密第二層驗證失敗——曆史參數匹配度78,低於閾值22。”
他皺起眉,將鏡像模型暫停在某個節點。所謂“時空分層加密”,葉雲天的狠辣遠超他的預料——這不是簡單的密碼鎖,而是把日誌數據像洋蔥一樣裹在層層時間壁壘裡。第一層靠當前時間戳解鎖,第二層則需要調用“曆史實驗參數”作為鑰匙,就像要求闖入者不僅要知道現在的門牌號,還得記得十年前這裡的門牌號才能推開大門。
昨夜截獲的“時空錨點穩定性校準”數據,隻能支撐他破解第一層加密。要觸及更深層的“能源核心與ai交互協議”,必須拿到更早期的實驗記錄——那些被葉雲天鎖在私人終端裡、標注著“僅本人可見”的原始手稿。
呂明遠點開變樣儀器的攝像頭畫麵。屏幕上,雲天集團核心實驗室的通風管道格柵在微弱的應急燈光下泛著冷光,格柵後方偶爾閃過一絲淡藍色的脈衝——那是雲天3號能源核心在低功率運行時的特征。他知道,葉雲天的私人終端就放在核心主機旁的工作台抽屜裡,每天淩晨四點十五分,終端會自動與雲端備份係統同步一次數據,那是防禦最薄弱的窗口期。
“啟動‘溯源’程序。”他對著麥克風下令。
實驗室角落的服務器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在調動沉睡的算力。屏幕上的曆史時間鏡像開始快速回溯,從三十三年前的雪夜,一路倒推到葉雲天剛大學畢業的那年——2008年,他在租來的地下室裡第一次畫出“時空穿越”的草圖,筆記本上還沾著泡麵湯的痕跡。
呂明遠的目光落在鏡像模型的某個細節上。那是一組關於“早期錨點誤差補償”的公式,筆跡青澀,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他忽然想起自己十五歲那年在廢品站撿到的筆記本,那些被蟲蛀的紙頁上,恰好有一組極其相似的演算過程——原來那不是隨手丟棄的草稿,而是葉雲天最初的加密密鑰雛形。
“提取2008年3月17日的錨點補償參數,注入鏡像模型。”
他的聲音有些發緊。那一天,是呂芬達告訴他“你哥哥早就忘了你”的日子。他躲在雜貨鋪的倉庫裡哭了整夜,而他的哥哥,正在另一個城市的地下室裡,用公式搭建著改變世界的腳手架。
屏幕上的進度條開始緩慢爬升。78……82……90……當數字跳到99時,整個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那是變樣儀器在遠程調用過量算力時,觸發了秘密實驗室的供電保護機製。
呂明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著屏幕上的三維模型突然劇烈抖動,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那些模擬的曆史參數開始崩解。就在他以為功虧一簣的瞬間,模型中央突然迸發出一道白光——
“驗證通過。”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實驗室裡回蕩。屏幕中央的紅色警告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帶著溫度的字跡,那是葉雲天的手寫字跡掃描件,旁邊還畫著潦草的示意圖:
“雲天3號能源核心采用可控核聚變微型化技術,輸出功率峰值可達1.2億焦耳,與ai‘雲天’的交互協議基於量子糾纏態建立……”
“關鍵節點:ai需實時解析穿越者的腦電波指令,並同步調整能源核心的輸出頻率,延遲不得超過0.01秒……”
呂明遠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拖動滾動條,目光像雷達一樣掃過每一個字。終於,在文檔的末尾,他看到了那段用紅筆圈住的文字:
“隱患記錄:當穿越者攜帶強電磁設備如軍用級通訊器、高頻脈衝發生器)時,ai的量子糾纏態會出現0.1秒的指令延遲。此延遲在短距穿越中可忽略,但長距時間跳躍可能導致坐標偏移。解決方案待驗證。”
0.1秒。
呂明遠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太清楚這0.1秒意味著什麼了——在時空穿越的維度裡,0.1秒足以讓一個人從2025年的實驗室,跌進1992年的雪堆,或者更糟的地方。
這不是普通的技術隱患。這是一個通往毀滅的裂縫。
他忽然想起葉雲天接受采訪時說過的話:“時空穿越的本質,是與過去的自己對話。”那時的葉雲天笑得溫和,鏡片後的眼睛裡有對未來的憧憬。
而現在,呂明遠看著屏幕上那行紅筆標注的字跡,突然想笑。他的好哥哥,永遠隻看到技術的光芒,卻忘了陰影裡藏著什麼。
“關閉鏡像模型,保存核心數據。”他對著麥克風下令,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接下來,該給‘雲天’準備一份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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