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菌實驗室的智能通風係統勻速運轉著，將空氣中的粉塵過濾得一乾二淨。林月瞳戴著透明的生物防護手套，正將“月瞳素”的殘留樣本放進基因測序儀——儀器啟動時，艙體表麵浮現出淡藍色的全息光譜，像一層流動的光膜。葉雲舟和年輕葉雲天坐在旁邊的合金工作台前，麵前攤開的全息屏上，正顯示著葉雲帝剛剛坦白的證詞：“葉中秋找林大力談數據卡價格……”
“林大力……我表哥。”林月瞳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討論。她停下手裡的動作，目光落在測序儀的光譜上，眼神漸漸變得悠遠，像是透過光影，看到了十幾年前的畫麵，“關於他和雲天的恩怨，得從我們上大學的時候說起。”
一、記憶裡的“保護者”與初現的敵意
2018年的星洲大學，正是“植物衰退症”初現端倪的年份。那時的林月瞳剛考入生物化學係，因為父母早逝，她是靠著葉家的“科研人才資助計劃”才得以入學——葉雲天的父親葉承安，是當年資助計劃的發起者之一。而林大力，比她大五歲，出身普通工薪家庭，當時剛從機械工程係畢業，在一家小型科技公司做實習生，總把“我得護著瞳瞳”掛在嘴邊。
“第一次見雲天，是在係裡的聯合實驗室。”林月瞳的指尖輕輕劃過測序儀的艙壁，回憶裡的畫麵清晰起來，“那天我在調試‘植物細胞活性檢測儀’，儀器突然報錯，我蹲在地上查線路，抬頭就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生遞過來一把全息螺絲刀——就是雲天。他當時在物理係讀博，來生化係借設備做‘空間場對細胞穩定性’的實驗。”
兩人因為實驗興趣相投，漸漸走得近了。林月瞳會跟林大力分享和葉雲天的研究進展，比如“今天雲天用空間模擬裝置，測出了植物細胞在微重力下的存活閾值”，或是“我們一起設計了‘月瞳素’的初代配方，能讓衰退的葉片恢複20的活性”。可每次提到葉雲天，林大力的語氣都會變得生硬。
“他總說，‘葉家那麼有錢，葉雲天接近你肯定有目的’。”林月瞳的聲音低了些，“有一次我生日，雲天送了我一台定製的‘便攜式基因分析儀’——那是他用自己的科研獎金做的，能快速檢測植物的衰退基因。我興奮地拍給大力看，他卻發了好長一段消息，說‘他就是用這些東西收買你，你彆傻乎乎的’。”
她還記得，那年寒假，林大力特意從外地回來，約她在學校附近的全息咖啡館見麵。隔著漂浮的全息菜單，林大力把一杯熱飲推到她麵前，語氣嚴肅：“瞳瞳，葉雲天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家裡有錢有資源，你跟著他，早晚要受委屈。再說，他搞的那些‘空間傳送’研究，聽著就不靠譜，你彆跟著他浪費時間。”
那時的林月瞳隻覺得表哥是過度擔心，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她不知道，林大力的“保護欲”裡，藏著對“貧富差距”的敏感，也藏著對自己“普通出身”的不甘——他看著被葉家資助、能接觸到頂尖科研資源的表妹，再看看自己擠在小公司做著基礎維修的日子，心裡漸漸生出了失衡的情緒，而葉雲天的出現，恰好成了他情緒的宣泄口。
二、從“不滿”到“死對頭”：婚禮與商戰的裂痕
2023年，葉雲天和林月瞳28歲，在星洲市的“空中花園禮堂”舉辦了婚禮。禮堂的穹頂是透明的生態玻璃，裡麵培育著最後一批未受衰退症影響的紫藤花，全息投影將兩人的婚紗照投射在雲層上，成了當時科研界的一段佳話。
可婚禮的賓客名單裡，始終沒有林大力的名字。
“婚禮前一周，我給他發了全息請柬，他沒回。”林月瞳的眼眶微微發紅，“婚禮當天，我收到他的消息，隻有一句話：‘你選了他，以後就彆再找我這個表哥了’。”
那時的林大力，已經辭了原來的工作，用攢下的積蓄和借的錢，開了一家叫“力科生物”的小型公司，主營植物基因檢測設備——正好和葉雲天、林月瞳的研究方向有交集。起初，公司靠著低價策略，還能接到一些中小型農場的訂單，可隨著葉雲天的“雲舟計劃”逐漸推進，情況開始變了。
“雲天的物理研究和我的化學研究結合後，我們和葉家合作的‘綠源科技’聯合推出了‘基因錨定檢測儀’。”林月瞳解釋道，指尖在全息屏上劃出設備的三維模型——那是一台帶著空間場發生器的檢測儀，能通過模擬“雲舟0號”的空間波動，快速鎖定植物的衰退基因，檢測效率是傳統設備的三倍，誤差率卻低了一半，“這種設備一推出，市場就被搶了。力科生物的傳統檢測儀，根本沒人要了。”
她記得有一次，在行業展會上，她親眼看到林大力和綠源科技的銷售經理爭執。林大力漲紅了臉，指著展台上的“基因錨定檢測儀”嘶吼：“你們這是仗著有葉雲天的技術撐腰！不公平競爭！”可周圍的客戶都圍著綠源科技的展台，沒人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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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林大力的公司業績一落千丈。訂單減少，資金鏈斷裂，員工走了大半。他開始把所有的失敗都歸咎於葉雲天——覺得是葉雲天“故意搶他的生意”，是葉雲天“用資源打壓他”。他甚至在行業論壇上匿名散布謠言，說“葉雲天的‘空間場技術’是偷來的，存在嚴重安全隱患”，還說“林月瞳的‘月瞳素’配方是抄襲國外的研究成果”。
“有一次，雲天看到那些謠言，氣得差點砸了實驗室的設備。”林月瞳歎了口氣，“我去找大力談，想勸他彆再這樣。可他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你現在是葉家的人了，當然幫著他說話’。我看著他眼裡的恨意，突然覺得，我好像再也不認識這個從小護著我的表哥了。”
從“不喜歡”到“敵視”，再到“死對頭”，林大力的心態在嫉妒和不甘裡徹底扭曲。他像一頭被困在絕境裡的野獸，眼裡隻剩下對葉雲天的仇恨，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敗，更多是因為技術落後和經營不善，而非所謂的“打壓”。
三、黑暗的同盟：葉中秋與林大力的交易
2023年夏天，也就是“雲舟0號”核心數據卡丟失前一個月，林大力的公司已經到了瀕臨破產的邊緣。他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看著桌上堆積的催款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智能門突然響了，顯示的訪客姓名是“葉中秋”。
“葉中秋？他怎麼會找我？”林月瞳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很驚訝，“後來我才知道，葉中秋是從行業論壇的匿名帖子裡，查到那些謠言是大力發的，知道他恨雲天，才主動找上門的。”
那天的見麵，林大力後來在醉酒後跟朋友提過幾句，這些話又輾轉傳到了林月瞳耳朵裡。
葉中秋走進辦公室時，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他沒繞圈子，直接把盒子放在林大力麵前：“我知道你想搞垮葉雲天，我有辦法幫你。”
林大力皺著眉，沒說話。他認識葉中秋——知道他是葉雲天項目組的成員，也聽過“葉中秋和葉雲天不合”的傳聞。
“這裡麵，是‘雲舟0號’的核心數據卡。”葉中秋打開盒子，裡麵躺著兩張泛著銀光的卡片，卡片表麵刻著複雜的電路紋路，“‘雲舟計劃’的所有關鍵技術，包括空間傳送坐標、植物基因錨定參數，都在這兩張卡裡。你拿到手，就能造出比葉雲天更先進的設備，甚至能直接破壞他的研究——比如，用數據裡的漏洞，讓他的穿越機失控。”
林大力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盯著那兩張數據卡，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正是他想要的“武器”。可他還是有疑慮：“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葉雲天項目組的人嗎？”
“我跟他早就不是一路人了。”葉中秋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不滿，“葉雲天太自負了，覺得項目離了他不行，把我做的貢獻全當空氣。我憑什麼讓他獨占功勞？不如把數據賣給你，既能賺一筆錢，又能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一舉兩得。”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像是在給林大力吃定心丸：“你放心，這數據是我偷偷拷貝的，葉雲天根本不知道。等你拿到技術，搞垮了他的項目，整個科研界都會知道，你林大力才是真正的人才。”
林大力徹底被說動了。他看著眼前的葉中秋，仿佛看到了救星。兩人當場約定：葉中秋先交出一張數據卡作為“定金”，林大力支付50萬星元；等第二張數據卡到手，林大力再支付剩餘的150萬星元。交易地點，就定在城西科技園的廢棄倉庫——那裡偏僻，不容易被人發現。
“他們就這樣達成了同盟。”林月瞳的聲音裡滿是無奈，她關掉了基因測序儀的全息光譜，艙體緩緩打開，露出裡麵已經檢測完成的“月瞳素”樣本，樣本的綠色比之前更濃鬱了些，卻沒讓她的心情變好，“大力以為自己找到了複仇的機會，卻不知道，他不過是葉中秋用來賺錢的棋子。而葉中秋，也沒料到，這場交易最後會讓他們倆都走向毀滅。”
實驗室裡再次安靜下來。葉雲舟看著林月瞳泛紅的眼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都過去了。現在我們知道了恩怨的根源，接下來，就是查清林大力後來的結局——他拿到數據卡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徹底消失？”
年輕葉雲天的目光落在全息屏上的“林大力”名字上，指尖微微收緊。他想起當年數據卡丟失後，自己一度懷疑是內部人員所為，卻從沒懷疑過葉中秋——現在看來，那場看似意外的“盜竊”，其實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陰謀。
“我們得儘快找到林大力。”年輕葉雲天的語氣堅定，“他不僅是解開當年真相的關鍵，說不定，還知道葉中秋有沒有留下其他數據備份——如果那些數據落到彆人手裡，對‘雲舟計劃’，對整個植物拯救行動，都是隱患。”
林月瞳點了點頭，重新戴上防護手套，拿起“月瞳素”樣本：“我記得，大力破產後，有人說他去了城郊的‘廢棄生態區’。那裡以前是植物培育基地，後來因為衰退症廢棄了，很多破產的人會躲在那裡。”
葉雲舟站起身，關掉了麵前的全息屏：“那我們現在就去。不管他願不願意見我們，我們都得找到他——這不僅是為了查清恩怨，更是為了不讓當年的悲劇，再影響我們現在的計劃。”
三人走出無菌實驗室時，窗外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像一層淡淡的光暈。他們知道，找到林大力，解開最後一個謎團，這場持續了十幾年的恩怨，才能真正落幕——而他們的“拯救植物計劃”，也才能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真正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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