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很淡,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客廳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斑。我坐在沙發上,手裡攥著昨天從舊手機裡導出的空白文件夾——2022年前的照片全沒了,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徹底擦過,連一點殘留的痕跡都沒留下。
“一定還有什麼沒被發現的。”我喃喃自語,起身走到陽台。昨天晚上想了一整夜,既然有人刻意篡改我的記憶、抹去痕跡,那重要的東西,肯定會被我藏在最隱蔽的地方——以前的我,絕不會讓關鍵線索輕易被找到。
陽台的儲物櫃是林月瞳“去世”前買的,白色的櫃體已經有些發黃,櫃門的合頁生了鏽,拉開時會發出“吱呀”的響聲。我之前整理過無數次,裡麵全是舊衣服、閒置的被褥,沒什麼特彆的。但今天再看,我注意到最底層的隔板比其他層更厚,邊緣似乎有被撬動過的痕跡。
我找來一把螺絲刀,蹲在儲物櫃前,慢慢撬開隔板——下麵不是空蕩蕩的,而是藏著一個深棕色的木箱,木箱的縫隙被瀝青封死,表麵還釘著幾根生鏽的鐵釘,一看就是被刻意隱藏起來的。我的心跳瞬間加快,指尖捏著螺絲刀的柄,因為用力而泛白。
“哢嗒”一聲,最後一根鐵釘被拔出來,木箱的蓋子終於被撬開。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混合著淡淡的植物乾枯後的氣息。我伸手進去,先摸到一片粗糙的紙頁,再往下,是一個冰涼的陶瓷花盆——比陽台那三個空花盆小一圈,裡麵裝著早已乾枯的植物。
我把花盆小心地捧出來,放在陽台的石台上。那是一株不知名的幼苗,莖稈已經變成深褐色,像被火燒過一樣蜷縮著,葉片乾枯成了薄薄的碎片,一碰就簌簌往下掉。但仔細看,能發現葉片的紋路很特彆——不是普通綠植的掌狀紋,而是一種細密的平行紋,像某種經過改良的農作物。我突然想起趙凱說的“用月瞳素改良植物種子、改善生態”,心臟猛地一跳:這株乾枯的幼苗,會不會就是當年的實驗樣本?
木箱裡還有一本筆記本,封麵是深綠色的硬殼,邊緣已經磨損得露出了裡麵的紙芯,封麵上用黑色鋼筆寫著“雲舟1號研發日誌”,字跡遒勁有力——是我的字,卻帶著一種我現在沒有的銳利感,像是當年的我,對每一個字都傾注了極致的認真。
我迫不及待地翻開筆記本,卻瞬間愣住了——裡麵的紙頁已經泛黃,可本該寫滿公式和數據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亂碼,像被強行打亂的字符:“&¥雲舟1號時空坐標&……月瞳素適配率68¥”,隻有偶爾幾個詞能勉強辨認,剩下的全是毫無意義的符號,像是被某種強乾擾信號破壞過。
我一頁一頁地翻,指尖劃過那些扭曲的字符,心裡的期待一點點沉下去。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我的動作突然頓住——那一頁沒有亂碼,隻有一行用紅色鋼筆寫的字,字跡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寫下的:“保護月瞳,彆讓他們篡改時間。”
“月瞳”——這是我對林月瞳的專屬昵稱,除了我和蘇晴,沒人知道。這句話是誰寫的?是當年的我嗎?“他們”是誰?篡改時間……難道我的記憶被篡改,真的和“時間”有關?
我盯著那行紅色的字,指尖輕輕拂過紙頁,墨水已經乾透,卻像是還帶著當年的溫度。陽台的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卷起筆記本的紙頁,發出“嘩啦”的輕響,那株乾枯幼苗的碎片又掉了幾片,落在石台上,像極了我此刻支離破碎的記憶。
“植物……蟲洞……保護月瞳……”我把這幾個詞在心裡默念了一遍,突然意識到,當年的我可能真的在做一件遠超“物理研究”的事——用蟲洞技術輸送改良植物,拯救生態,而林月瞳,是這件事裡最關鍵的人,所以才需要“保護”。可為什麼現在的我,會完全不記得這些?
下午,我又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衣櫃的隔板、書架的夾層、床底的收納箱……凡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沒放過。最後,在衣櫃最上層的夾層裡,我摸到了一張硬紙板——是被折了四折的照片,邊緣已經有些褪色,折痕處的紙纖維都快斷了,像是被人反複折疊過。
我小心翼翼地展開照片,心臟在看到畫麵的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照片上,我穿著一件白色的實驗服,站在一台銀灰色的立方體機器前,嘴角帶著我現在很少有的笑容;我身邊的林月瞳穿著同款實驗服,後背印著黑色的“雲舟”字樣,她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培養皿,裡麵裝著綠色的幼苗——和我錢包裡照片上的那株一模一樣,也和木箱裡乾枯的幼苗紋路一致;我們身後站著幾個人,他們的臉像是被一層薄霧籠罩著,模糊得看不清五官,隻能分辨出有人穿著藍色的防護服,有人戴著厚厚的眼鏡;背景牆上掛著一條深藍色的橫幅,上麵用白色字體寫著“2025年雲舟實驗室·植物拯救計劃啟動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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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太陌生了,又太熟悉了。
我不記得自己拍過這張照片,不記得穿過後背沒有任何標識的白色實驗服,不記得林月瞳的衣服上有“雲舟”的字樣,更不記得“植物拯救計劃”——可照片裡的我,眼神裡的光芒、林月瞳嘴角的笑意,還有那台銀灰色機器側麵隱約可見的“雲舟1號”字樣,都和我腦海裡的碎片完美重合。
我伸出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上林月瞳的臉,指尖能感受到相紙的粗糙質感。她的頭發比我記憶裡短一些,額前留著細碎的劉海,眼睛裡閃著對未來的期待——這不是“2022年遇害前”的林月瞳,照片裡的她看起來更年輕,更有活力,像是2025年的樣子,和趙凱說的“研討會那年”完全吻合。
我又看向照片裡那些模糊的人臉,心裡湧起一陣莫名的熟悉感——站在最左邊的人,身形很像趙凱;中間戴眼鏡的人,手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我好像在哪見過;最右邊穿防護服的人,肩膀上有一個小小的標誌,像是某種團隊的徽章。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回憶,都想不起他們的名字,就像有人在我的腦子裡加了一道鎖,把這些名字牢牢鎖在了記憶的深處。
“一定要找到趙凱。”我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夾進研發日誌裡,揣在懷裡,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趙凱是唯一能證實這些線索的人,他見過雲舟1號,聽過植物拯救計劃,說不定能認出照片裡的人,甚至能破解日誌裡的亂碼。
市科研所離我家不遠,坐公交隻要二十分鐘。趙凱正在辦公室裡改實驗報告,看到我突然上門,還抱著一本舊筆記本,愣了一下:“老葉?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周末好好休息嗎?”
“趙凱,你看這個。”我沒顧上寒暄,把研發日誌和照片遞到他麵前,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急切,“這張照片,你見過嗎?還有這本日誌,裡麵的亂碼能不能破解?”
趙凱放下手裡的筆,先拿起照片,眼睛瞬間亮了:“這不是2025年植物拯救計劃啟動儀式的合照嗎?我當時也在現場,站在最左邊那個位置!”他指著照片裡最左側的模糊人影,又指了指林月瞳手裡的培養皿,“你看,這裡麵裝的就是用月瞳素改良的小麥幼苗,當時你說,這種幼苗能在沙漠裡存活,以後要通過雲舟1號的蟲洞,送到植被退化嚴重的地區……”
“真的是2025年的?”我攥緊了拳頭,心裡的猜測終於被證實,“那照片裡其他人是誰?你認識嗎?”
趙凱皺著眉,盯著照片裡的模糊人臉看了半天,搖了搖頭:“記不清了。當時合作的團隊有好幾個,有搞蟲洞技術的,有搞植物培育的,我隻跟你和林月瞳熟,其他人就見過幾麵,名字早忘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記得,有個戴銀色戒指的人,是負責雲舟1號能源係統的,好像姓張……叫什麼來著?”
姓張?戴銀色戒指?我的腦子裡閃過一道模糊的影子,卻抓不住具體的輪廓,隻覺得這個形象很熟悉,像是在某個被遺忘的角落裡,藏著關於他的記憶。
“先看日誌吧。”趙凱拿起那本“雲舟1號研發日誌”,翻了幾頁,眉頭越皺越緊,“這些亂碼像是被強電磁乾擾過,普通的解密軟件肯定不行,得用科研所的專業設備試試。”他起身走到電腦前,把日誌放在掃描儀上,連接好解密軟件,“我之前處理過類似的乾擾文件,隻要能提取出原始數據,應該能恢複一部分內容。”
電腦屏幕上跳出“正在掃描——10——30——”的進度條,我的心跳跟著進度條一起加快,眼睛死死盯著屏幕,連呼吸都放輕了。趙凱坐在我旁邊,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時不時調整解密參數:“你看,這裡有幾個可識彆的字符,‘時空錨點’‘月瞳素濃度’‘蟲洞穩定率’,都是雲舟1號的核心數據……”
就在進度條走到80的時候,電腦屏幕突然“唰”地一下變成了藍屏,白色的英文提示框跳出來:“係統錯誤:檢測到強電磁乾擾,數據傳輸中斷。”
“怎麼回事?”我猛地站起來,心臟沉到了穀底。
趙凱也愣住了,反複重啟電腦,可每次打開日誌文件,屏幕都會瞬間藍屏。他最後關掉電腦,臉色變得凝重:“這不是普通的電磁乾擾,是定向乾擾——有人在遠程阻止我們破解日誌,而且技術水平很高,能精準定位到這台電腦的信號。”
“有人阻止我們?”我盯著黑屏的電腦,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是誰?為什麼不讓我們看日誌裡的內容?”
趙凱搖了搖頭,攤開手:“不知道。但能做到這種遠程定向乾擾的,要麼是專業的科研團隊,要麼是……掌握了時空技術的人。”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老葉,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或者……你想起了什麼不該想的?”
我沒有回答,隻是拿起桌上的研發日誌——剛才掃描的時候,日誌的紙頁被掃描儀壓出了一道新的折痕,最後一頁那行“保護月瞳,彆讓他們篡改時間”的紅色字跡,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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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僅篡改了我的記憶,抹去了網上的痕跡,還在我試圖尋找真相的時候,用遠程乾擾打斷了線索——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對“雲舟1號”“植物拯救計劃”這麼敏感?林月瞳的“去世”,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知道了太多,才被“他們”滅口?
我抱著研發日誌和照片,走出科研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路燈的光很暗,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道無法擺脫的枷鎖。手裡的日誌很輕,卻感覺有千斤重——裡麵藏著我丟失的記憶,藏著林月瞳的秘密,可我卻連打開它的資格都沒有。
回到家,我把照片夾進日誌裡,放進床頭櫃的抽屜,再用一本厚厚的《相對論》壓在上麵。陽台的空花盆還擺在那裡,乾枯的幼苗被我重新放回木箱,藏回儲物櫃的底層——就像什麼都沒發現過一樣。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力。我知道自己的記憶被篡改了,知道雲舟1號、植物拯救計劃是真實存在的,知道林月瞳的“去世”絕不是簡單的投毒案,可我沒有證據。日誌是亂的,照片裡的人臉是模糊的,趙凱記不清關鍵信息,連遠程乾擾都在提醒我:“他們”一直在盯著我,我每靠近一步真相,就會被“他們”狠狠推回來。
窗外的月亮被烏雲遮住,屋子裡一片漆黑。我摸出錢包裡林月瞳的照片,指尖撫過她的笑臉,心裡湧起一陣酸澀。月瞳,你到底在哪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在篡改我的記憶,是誰在阻止我尋找真相?
我沒有答案,隻有滿肚子的疑惑和迷茫,像一艘在迷霧裡漂泊的船,看不到方向,也找不到靠岸的地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場關於記憶的迷局,才剛剛開始——而“他們”,絕不會讓我輕易走出這片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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