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晚上九點,滄南市的街道已經沒了白日的熱鬨,隻有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客廳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我躺在沙發上,手裡攥著那本“雲舟1號研發日誌”——自從上次被強電磁乾擾後,我再也沒敢嘗試破解,隻是每天睡前都會翻到最後一頁,盯著“保護月瞳,彆讓他們篡改時間”那行紅字發呆。
最近一周,我總是做同一個夢。
夢裡沒有深秋的涼意,隻有暖融融的晨光,灑在一間寬敞的實驗室裡。實驗室中央立著一台熟悉的銀灰色立方體機器,淡藍色的光波順著機身紋路緩緩流動,和我課堂上、購物中心裡閃過的畫麵一模一樣——是雲舟1號。
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年輕人站在機器旁,背對著我,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臉上帶著明亮的笑容。他二十多歲的樣子,眉眼間有我和林月瞳的影子,尤其是眼睛,和林月瞳一樣,笑起來會彎成月牙,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痣。
“爺爺!”他朝我跑過來,聲音裡滿是雀躍,手裡拿著一個縮小版的雲舟1號模型,銀灰色的機身還沾著新鮮的金屬粉末,“您看,這是我根據您當年的圖紙改良的雲舟2號,穩定率比以前提高了15,能精準定位到三個平行宇宙的坐標了!”
“爺爺?”我愣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葉雲舟啊,爺爺。”年輕人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卻還是保持著溫和的語氣,他把模型遞到我麵前,模型側麵印著“雲舟2號·葉雲舟改良版”的字樣,“您怎麼忘了?2025年植物拯救計劃成功後,您和奶奶林月瞳)一起成立了‘時空生態研究所’,我從小就在實驗室裡跟著您學蟲洞技術,您還說,以後要讓我接手雲舟係列的研發呢。”
葉雲舟——這個名字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我的心臟。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更沒有孫子,可眼前的年輕人,眼神裡的熟悉感、說話的語氣,甚至遞模型時手指的姿勢,都讓我覺得無比親切,像是真的認識了很多年。
“植物拯救計劃……成功了?”我盯著他手裡的模型,聲音有些發顫,“林月瞳……她還活著?”
“當然活著啊,奶奶在隔壁實驗室培育新的月瞳素呢。”葉雲舟點點頭,突然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抓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很真實,“爺爺,您現在是不是記不起以前的事了?有人篡改了您的記憶,把2020年到2025年的研發經曆全抹掉了,還編造了奶奶‘去世’的假象。”
“篡改記憶?”我想起趙凱的話、空白的舊手機、被乾擾的日誌,心臟猛地一縮,“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有人想搶雲舟1號的技術,還想把奶奶帶到另一個宇宙。”葉雲舟的聲音壓低了些,眼神裡閃過一絲擔憂,“爺爺,您必須儘快想起以前的事,找到奶奶藏起來的月瞳素樣本,不然1號宇宙的時空會被徹底扭曲,植物拯救計劃的成果會消失,奶奶也會有危險!”
他指著身後的雲舟1號,機身的淡藍色光波突然變得刺眼:“這台機器是您和奶奶一起造的,能去未來,能救地球,您一定記得怎麼啟動它對不對?啟動密碼是奶奶的生日,2000年3月12日……”
“2000年3月12日……”我下意識地重複著這個日期,突然覺得頭一陣劇痛,眼前的實驗室、葉雲舟、雲舟1號全都開始扭曲,像被打碎的鏡子一樣散開。
“爺爺!彆忘!1號宇宙危險!”葉雲舟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在黑暗裡。
我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窗外的路燈還亮著,手裡的研發日誌掉在地板上,最後一頁的紅字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我摸出手機,點開日曆——2000年3月12日,確實是林月瞳的生日。可這個日期,我是怎麼記住的?按被篡改的記憶,我隻記得她的“忌日”,不應該記得生日的細節。
“葉雲舟……雲舟2號……”我喃喃自語,起身走到陽台,看著那三個空花盆。夢裡的場景太真實了,葉雲舟的笑容、雲舟1號的光波、甚至掌心的溫度,都不像是幻覺。難道……他真的是我未來的孫子?來自那個“未被篡改的時間線”?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夢越來越清晰。每次醒來,我都能多記住一些細節:葉雲舟實驗服上的“時空生態研究所”ogo、雲舟2號模型的參數、他提到的“暗宇葉雲天”這個名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我渾身發冷,像是本能地對這五個字感到恐懼。
周五晚上,我留在學校批改作業。班裡的學生最近在學“時空悖論”,作業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設想,比如“如果能穿越回過去,要不要改變已經發生的事”,看著那些稚嫩的字跡,我又想起了葉雲舟的話。
教室裡很安靜,隻有窗外的風聲和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突然,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沒有任何預兆,像是直接從腦海裡冒出來的:“葉雲天,你已經開始懷疑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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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站起來,手裡的紅筆掉在地上,墨水在作業本上暈開一片紅色的痕跡。我四處張望,教室裡空蕩蕩的,隻有一排排課桌和黑板上的“時空悖論”四個字,連個影子都沒有。
“誰?誰在說話?”我對著空氣大喊,聲音在空曠的教室裡回蕩,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那個聲音又響起來,溫和得沒有攻擊性,卻帶著一種超越時空的厚重感,“我是‘時空觀察者’,負責記錄各個宇宙的時間線,不能直接乾預你們的世界,隻能通過聲音傳遞信息。”
“時空觀察者?”我攥緊了拳頭,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你剛才說,我的記憶有問題?葉雲舟的夢,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是葉雲舟自己。”聲音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語言,“他來自未被篡改的時間線——在那個時間線裡,你和林月瞳成功完成了植物拯救計劃,雲舟1號穩定運行,你們的孫子葉雲舟繼承了你們的研究,成為了優秀的時空工程師。但現在的1號宇宙,時間線被‘暗宇葉雲天’篡改了。”
“暗宇葉雲天……是誰?”我想起夢裡葉雲舟提到的名字,喉嚨有些發緊。
“他是2號宇宙的你。”聲音的語氣沉了下來,“2020年,2號宇宙的林月瞳被反科技勢力殺害,暗宇葉雲天為了救她,研發了穿越機‘天啟0號’,卻連續300次失敗。後來他拿到了1號宇宙雲舟1號的核心數據,發現無法逆轉2號宇宙的命運,就轉而篡改1號宇宙的時間線——他抹除了你的研發記憶,編造了林月瞳‘被害’的假象,目的是讓你放棄蟲洞研究,然後他再通過天啟0號,把1號宇宙的林月瞳‘引導’到2號宇宙,替換他自己的妻子。”
“2號宇宙的我……”我渾身發冷,像是掉進了冰窖,“林月瞳……她沒有死?”
“沒有。”聲音肯定地說,“2022年的‘投毒案’是假的,是暗宇葉雲天通過天啟0號的‘時空乾涉’製造的假象。林月瞳還在1號宇宙,隻是被時空波動藏在了2020年到2022年的時間縫隙裡,隻要找到正確的時空坐標,就能把她救出來。”
“怎麼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雲舟1號的技術、時空坐標……我全忘了!”我對著空氣大喊,心裡的無助感像潮水般湧上來。
“你沒有全忘。”聲音的語氣柔和了些,“記憶隻是被暫時封鎖,需要一個‘鑰匙’來解鎖。你之前找到的那盆乾枯植物,就是鑰匙——那是當年用月瞳素改良的小麥幼苗,裡麵還殘留著未被時空乾涉破壞的‘時間錨點’,隻要提取出錨點,就能喚醒你的記憶,還能定位到林月瞳的位置。”
“那盆乾枯的幼苗……”我想起藏在儲物櫃底層的木箱,心臟猛地一跳。
“還有,暗宇葉雲天的天啟0號已經準備好再次穿越了。”聲音的語氣突然變得急切,“他鎖定的目標時間,是1號宇宙2022年7月——也就是你記憶裡林月瞳‘被害’的那一天。他知道你在懷疑,故意等著你來尋找林月瞳,然後順藤摸瓜,把她帶回2號宇宙。”
“他在利用我?”我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是。”聲音停頓了一下,“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接下來要靠你自己。記住,保護好那盆幼苗,喚醒記憶,找到林月瞳——這不僅是為了她,也是為了1號宇宙的時間線,為了葉雲舟所在的那個‘未來’。”
聲音漸漸變弱,最後徹底消失在空氣裡。教室裡恢複了寂靜,隻有窗外的風聲還在繼續,黑板上的“時空悖論”四個字,像是在無聲地嘲諷著我此刻的處境。
我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紅筆,指尖還在發顫。剛才的對話,像一場荒誕的科幻電影,可葉雲舟的夢、研發日誌的紅字、趙凱的回憶、那盆乾枯的幼苗……所有的線索都在告訴我,這不是幻覺。
我從抽屜裡拿出那張被折了四折的合照——照片裡的我和林月瞳站在雲舟1號前,她穿著後背印著“雲舟”的實驗服,笑容明亮。我手指撫過她的臉,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
“月瞳,等著我。”我輕聲說,把照片和研發日誌一起放進包裡,“不管是暗宇葉雲天,還是被篡改的記憶,我都會找回來——找回來我們的過去,找回來屬於1號宇宙的未來。”
走出學校時,夜風吹在臉上,帶著深秋的涼意,卻讓我無比清醒。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再也不是那個“普通的物理老師”了——我是葉雲天,是雲舟1號的研發者,是林月瞳的丈夫,是那個要守護1號宇宙時間線的人。
而遠在2號宇宙的地下實驗室裡,暗宇葉雲天正站在天啟0號的控製台前。他穿著暗黑色的作戰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嘴角的冷笑在紅色的指示燈下清晰可見。
控製台的屏幕上,跳動著一行綠色的字:“天啟0號準備就緒,目標時間:1號宇宙2022.07.151900,目標坐標:滄南市科技園區原雲舟實驗室舊址),時空穩定率99.8。”
“1號宇宙的葉雲天,”暗宇葉雲天伸出手,指尖劃過屏幕上“林月瞳”的名字,聲音像淬了冰的金屬,“你很快就會找到她的,到時候,我會親手把她帶回我的宇宙。”
天啟0號的淡紫色時空核心開始旋轉,艙體周圍泛起層層疊疊的時空漣漪,像一張即將張開的網,對準了1號宇宙的時間縫隙。
屬於兩個宇宙的命運齒輪,在記憶的裂痕中,終於開始朝著碰撞的方向,緩緩轉動。下一部的故事,將在2022年的那個“虛假忌日”裡,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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