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識衍的嗓音比平日低啞三分,在寂靜的房間裡像一捧溫熱的酒,熏得桑餘耳尖發燙。
他這是在讓自己吻他。
越來越大膽了。
桑餘攥緊了李識衍的衣襟,絲質的麵料在掌心皺出漣漪。
“我既然已經主動一次,便不會再主動第二次……唔!”
話音被吞沒在突如其來的吻裡。
這個吻與醉酒那晚不同,帶著清醒的克製與試探。
李識衍的唇瓣微涼,在她瑟縮時驟然加深了這個吻。
一切的一切都被碾碎在交纏的呼吸間。
李識衍扣緊她的後頸,另一隻手環住她腰肢,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
這個吻不再克製,像是三年來所有隱忍的愛意終於決堤,
他的愛意,她的感激,最終化為齒列相撞的纏綿。
窗外的月光碎了滿地,又被紗帳篩成細碎的銀砂,落在李識衍微微散開的衣襟上。
他向來在朝堂上運籌帷幄的指尖,此刻正顫抖著托起她的下頜,仿佛對待易碎的瓷器。
“阿星……”
李識衍的唇短暫分離,又在桑餘迷蒙睜眼的瞬間重新覆上。
這次是輕柔的啄吻,從唇角到耳垂,最後將臉埋在她頸窩深深吸氣,“這一生,我們都不要再分開。”
桑餘感覺到頸間有濕意。
她捧起李識衍的臉,看見他又紅了眼眶,月光在他睫毛上凝成細小的光點,隨著眨眼滾落。
“怎麼又哭了?”桑餘用指節擦去那點濕痕,自己聲音也啞得不成樣子:“這麼愛哭?”
李識衍捉住她的手貼在胸口。
單薄寢衣下,心跳快得驚人。
“我怕這是夢。”他聲音裡帶著笑,卻更讓人心疼,“阿星,我們快要成婚了,我好開心,好盼望那一天……”
話未說完,桑餘突然仰頭吻住他。
這個吻綿長卻堅定,像是要把所有未言明的愛意都灌注進去。
她想告訴他,她也很盼望,也很開心。
分開時兩人呼吸淩亂,額角相抵。
“這次感覺清楚了麼?”桑餘喘著氣問。
李識衍低笑出聲,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眸色又沉了下來。
他知道曾經隱瞞桑餘去向是欺君,縱容她以沈星之名生活是欺君。
也知道一定會有事情敗露的那一天,可李識衍又覺得哪怕萬劫不複也值得。
桑餘察覺到李識衍的走神,問他:“感覺你心事很重的樣子。”
李識衍輕笑:“沒事,一些公事。對了,喜服看的怎麼樣了?”
桑餘搖了搖頭:“鳳鳳挑的喜服……怎麼說呢,不適合我,太繁重了。”
李識衍摸著她的麵頰,說:“那等我忙完了,我陪你一起去挑。我要讓我的阿星,做最美的新娘子。”
桑餘很開心的點頭。
李識衍輕手輕腳地放下紗帳,哄著桑餘睡著。
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指尖戀戀不舍地掠過她散在枕上的青絲,這才悄聲退出房門。
剛轉身,就聽見西廂房傳來木門“吱呀”一聲。
柳鳳鳳提著燈籠僵在原地,杏眼瞪得溜圓。
燭光映出李識衍微亂的衣襟,再看向他身後虛掩的房門,少女的臉“騰”地紅到耳根。
“我、我起夜……”她結結巴巴地轉身,燈籠在慌亂中晃出一圈光暈,“什麼都沒看見!”
說完提著裙子一溜煙就跑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