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馮府。
“大人,江南傳來消息,找到陛下的……屍首了!”
侍衛跪在堂下,聲音壓得極低。
馮崇手中的茶盞一頓,茶水濺出幾滴在手上。
他緩緩放下茶盞,嘴角難以抑製地上揚:“確認了?”
“咱們的人親自送回來的信,說於三日前找到的屍體,他親自驗看,是溺水而亡,已經麵目全非,但身上的玉佩和服飾確認無誤。”
馮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狂喜。
他猛地拍案而起:“好!好!傳我命令,明日圍了太極殿,若有人敢違抗本官,那就去陪聖上一起殯天吧!”
侍衛剛退下,屏風後便轉出一個身著素色宮裝的年輕女子,麵容姣好,看模樣是宮中妃嬪打扮。
“義父。”女子輕喚一聲,手指不安地絞著衣帶。
馮崇轉身,臉上已換了一副慈愛表情:“妤兒,你怎麼出來了?你現在可是身懷‘皇嗣’的人,要好生休養才是。”
溫妤緩緩笑了。
“聽說陛下有消息,女兒特意來祝父親好事將成。”
馮崇走近,拍了拍她的肩,“從今日起,你就是南元最尊貴的女人。待你誕下‘皇子’,為父自會保你母子一世榮華。”
溫妤點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是。”
儘管,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腹中根本不是什麼皇嗣,祁蘅也從未臨幸過她。
但不重要了。
反正祁蘅已死,這個孩子,就隻能是皇嗣。
陸晚寧的肚子不爭氣,所以馮崇早在三年前的秀女裡,就安排進了新的棋子。
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了。
——
次日清晨,太極殿內一片肅殺。
馮崇身著紫袍立於殿前,麵色沉痛:“諸位同僚,本官有一則悲痛消息……”
他頓了頓,聲音哽咽,“陛下在江南……殯天了!”
殿內頓時嘩然。
有幾位臣子踉蹌後退,幾乎站立不穩;更多的是麵麵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兵部尚書厲聲喝道,“陛下遇刺之事我等已然知曉,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膽敢妄下定論?”
“昨夜江南急報,”馮崇打斷他,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令,“陛下微服私訪時不慎落水,雖經全力搜救,可仍回天乏術。”
他示意侍從將奏折傳給眾臣閱覽。
“國不可一日無君,”馮崇環視眾人,聲音漸沉,“幸而天佑大周,溫昭儀已懷有龍嗣三月有餘。”
此言一出,殿內再次嘩然。
“溫昭儀?”張岩皺眉,“本官記得,陛下近年極少臨幸後宮……”
馮崇冷笑:“張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懷疑溫昭儀的清白?太醫署和敬事房都有記錄,張大人儘可查驗。”
他早有準備,自然不怕查證。
更重要的是——祁蘅當年為鞏固皇權,幾乎殺儘了所有可能威脅他的宗室子弟,如今朝中本就無一人可繼承大統。
“從今日起,”馮崇提高聲調,“由本官暫攝朝政,待皇子降生再議。諸位可有異議?”
殿內鴉雀無聲。
馮崇滿意地看到,那些平素與他作對的官員,此刻都麵色鐵青卻不敢出聲。
這恐懼反倒成了他的助力。
——
江南,柳青苑直奔李識衍的書房。
推開門時,李識衍正在看書,倒是一點也不急,好像朝堂上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識衍!”柳青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冊,“你還有心思在這看書?整個朝廷都知道了,聖上在江南殯天了!”
李識衍抬眼看她,神色平靜得可怕:“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