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青苑幾乎要跳了起來,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馮崇那老賊馬上就要把持朝政了!他那個義女溫妤,肚子裡根本不可能是什麼皇嗣!再說他怎麼就那麼多義女?走了一個陸晚寧,又來了一個溫妤?!”
李識衍點了點頭,說:“他養了十多個義女,這我倒知道。”
“養了多少個重要麼?”柳青苑氣得渾身發抖,“你就不怕馮崇下一個對付的就是你?江南可是你的地盤,陛下在那裡出事,你脫得了乾係?”
李識衍終於放下書,看他:“如果說,聖上沒死呢?”
柳青苑一怔:“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李識衍收回目光,意味深長,“這盤棋局,才剛剛開始。”
其實李識衍想到了,這一次,桑餘的蹤跡怎麼也瞞不住了。
不過沒關係,他就是要給桑餘一個光明正大的大婚,這是他本就答應她的。也是他自己等了許多年的大婚。
祁蘅就算是皇帝,也沒有任何理由能搶他人之妻。
況且,還有陸晚寧在。
——
祁蘅收到了季遠安暗中回京後送來的第一封密信。
上麵隻寫了“溫妤有孕”四個字,
祁蘅冷笑一聲,將紙撕了個粉碎,投入江中。
馮崇的動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還要無恥。
不過這樣也好,讓那老賊再得意幾日,待他收網之時,才能一擊斃命。
遠處傳來漁歌號子,祁蘅轉頭望去,隻見老漁夫搖著小船緩緩靠岸。
老人跳下船,朝他走來:“小子,你那個兄弟呢?”
“走了。”祁蘅簡短回答。
老漁夫眯起眼打量他:“那你呢?不去找你媳婦了?”
祁蘅望向蘇州城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快了,馬上就要見到她了。”
桑餘見到他,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開心,會不會有一瞬間的後悔離開自己這麼多年?
祁蘅腔裡翻湧著一種久違的、近乎青澀的情緒。
他頓了頓,看向老漁夫。
這些時日,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為什麼曾經桑餘會在他登上帝位後遠離他。
為什麼她總說,他們不是一類人。
究其根本,是自己太過心高氣傲,自恃高貴。
桑餘才會遠離自己。
但現在,他明白了,即使是普通的百姓,也比前朝後宮的任何一人真誠。
他已經學會了平等待人。
桑餘一定不會再討厭他了。
“老先生,您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老漁夫愣了愣,然後點點頭,似乎早有預料,低頭時又想起了什麼,問祁蘅:“柴劈好了麼?”
祁蘅不由笑了。
“放心,夠你用十天的了。”
“不吃一頓飯再走?”
“來不及了。”
遠處,已有一幫人馬向著這裡而來,還有一頂轎子,小漁村裡從未見過這樣的華貴。
老漁夫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的往小草屋走去。
門前堆了好高的柴火,屋裡卻又是空空蕩蕩了。
除了桌子上,祁蘅穿過的衣服下麵,好像蓋著什麼東西。
老漁夫上前,掀開,隻見是十幾錠金子,還有一枚價值連城的玉扳指。
老漁夫拿著東西追出來時,祁蘅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