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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鏽蝕碼頭,蛇信凝冰(1 / 2)

鬼鼠巷的混亂與追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迅速被金陵城龐大的陰影吞沒。冷鷹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痕,在狹窄、肮臟、錯綜複雜如同迷宮般的後巷中急速穿行。

“掠影身法”催發到極致,足尖在濕滑的石板、堆積的雜物上輕點,身形飄忽如煙,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兜帽下的“鷹之瞳”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微弱的銳光,如同最精密的導航儀,精確複現著墨羽離去前最後鎖定的方向,並不斷修正著路徑。

墨羽的意念通過那奇妙的羈絆,如同冰冷的絲線,斷斷續續地傳遞著追蹤的信息:**“目標轉向東…沿河…速度很快…氣息收斂…目標進入廢棄區域…”**

灰衣人!那個在鬼鼠巷驚鴻一瞥、衣襟內繡著幽冥蛇影的灰衣人!他為何也在鬼鼠巷?是在監視天狼盟?還是…察覺到了自己對幽冥的追查?無論哪種,此人都是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絕不能跟丟!

冷鷹的心如同被冰水浸透,冷靜到了極致,殺意卻在無聲地沸騰。他避開燈火通明的主街,專挑最陰暗、最無人問津的路徑。空氣中彌漫的河水腥氣越來越濃,腳下開始出現濕滑的青苔和碎裂的木板。破敗的房屋逐漸被鏽跡斑斑的巨大倉庫和堆積如山的廢棄木料、生鏽鐵錨所取代。

這裡已是金陵城東,毗鄰大運河的廢棄碼頭區。曾經的繁華早已被淤泥和遺忘吞噬,隻剩下斷壁殘垣、朽爛的棧橋和沉默的、如同擱淺巨獸骨架般的廢棄貨船骨架,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剪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腐爛木料和淤泥的混合氣味。

墨羽的意念再次傳來,帶著一絲急促:**“目標停下!前方最大廢棄貨棧!有同夥氣息!兩個!很強!”**

冷鷹身形驟停,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隱入一堆巨大的、覆蓋著油布的生鏽鐵桶陰影中。氣息收斂到最低,心跳都仿佛停滯。他微微掀開兜帽一角,銳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投向墨羽指引的方向。

前方約百丈外,一座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廢棄貨棧矗立在河邊。貨棧牆壁斑駁,巨大的鐵門早已鏽蝕變形,歪斜地敞開著一條縫隙,裡麵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貨棧頂部塌陷了一半,露出扭曲的鋼梁骨架,在慘白的月光下如同怪物的肋骨。

墨羽如同一個微小的、融入夜色的黑點,無聲地落在貨棧頂部一根扭曲的鋼梁上,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穿透塌陷的屋頂縫隙,鎖定著下方黑暗中的動靜。

冷鷹的“鷹之瞳”也全力運轉,配合著墨羽共享的模糊視野,勉強捕捉到貨棧內部的情況:

三個身影,呈三角之勢站立在空曠的、布滿灰塵和瓦礫的貨棧中央。

***灰衣人:**正是鬼鼠巷中那個,此刻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蒼白瘦削、毫無特點的中年人臉龐,眼神陰鷙如毒蛇。

***同夥一(壯漢):**身形魁梧如鐵塔,穿著黑色短打,雙臂肌肉虯結,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青黑色的詭異刺青,隱隱構成扭曲的蛇形。他氣息沉凝暴烈,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顯然是力量型的化罡境高手。

***同夥二(瘦高個):**身形高瘦,穿著一襲暗綠色的長袍,麵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裡,隻露出一個尖削的下巴。他周身散發著一種陰冷潮濕的氣息,仿佛剛從泥沼中爬出,腰間懸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囊,散發著令墨羽都感到極度厭惡的氣息(毒!)。此人氣息內斂卻更加危險,同樣是化罡境!

三人的交談聲壓得極低,但在死寂的廢棄貨棧和冷鷹超凡的耳力下,斷斷續續地傳來:

*“…鬼鼠巷的線斷了…天威府的瘋狗嗅覺太靈…”(灰衣人)

*“…堂主有令…那批‘貨’必須儘快轉移…風聲太緊…”(壯漢,聲音沉悶如雷)

*“…黑風寨的蠢貨暴露了棲霞嶺…天狼盟那條線…怕是要斷…”(瘦高個,聲音尖細陰冷)

*“…斷不了!趙堂主已親自去‘處理’知情者…隻是那突然冒出來的小子和那隻鷹…很邪門…”(灰衣人)

*“…不管是誰…敢碰‘聖教’的事…殺無赦!‘鬼手’,你確定那小子追來了?”(壯漢)

*灰衣人(鬼手)陰冷一笑:“我的‘影蛇’從不會出錯。他就在附近…正好,用他的血,給天威府的狗崽子們一個警告!”

就在這時,那個被稱為“鬼手”的灰衣人,似乎極其隱晦地朝著冷鷹藏身的鐵桶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冰冷而戲謔,如同貓戲老鼠!

被發現了?!怎麼可能?!

冷鷹心中警兆狂鳴!幾乎是本能反應,他毫不猶豫,足下猛地發力!“掠影身法”爆發!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瞬間向後彈射!

就在他離開原地的刹那——

嗤!嗤!嗤!

數道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破空聲響起!幾縷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寒芒的烏光,精準無比地射入了他剛才藏身的鐵桶縫隙之中!鐵桶厚實的鏽鐵皮,竟被輕易洞穿,發出沉悶的“噗噗”聲!被射中的地方,瞬間泛起詭異的藍黑色,並迅速蔓延出蛛網般的腐蝕紋路!

劇毒!見血封喉!

好險!若非他反應快到極致,此刻已然中招!這“鬼手”的感知和暗器手法,竟如此詭異陰毒!

“反應不慢嘛!小老鼠!”壯漢如雷的吼聲在貨棧中炸響,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巨象般衝出破爛的鐵門!他每一步踏下,地麵都微微震動!目標直指冷鷹!

與此同時,那瘦高個的綠袍人也如同沒有重量的鬼影,悄無聲息地飄出,堵住了冷鷹側後方的退路!他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一股甜膩中帶著腐臭的綠色霧氣開始彌漫開來,所過之處,地上的苔蘚和幾株頑強的小草瞬間枯萎發黑!

“墨羽!乾擾綠袍!”冷鷹心中意念狂閃!同時麵對兩個化罡境和一個詭異莫測的“鬼手”,硬拚是死路一條!必須製造混亂,各個擊破!

“啾——!”一聲充滿憤怒與警告的鷹唳撕裂夜空!墨羽如同黑色的閃電,從貨棧頂部的鋼梁上疾撲而下!目標不是壯漢,也不是鬼手,而是那個正在釋放毒霧的綠袍人!它的速度太快,雙爪閃爍著寒芒,直取綠袍人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和脆弱的咽喉!

綠袍人顯然沒料到攻擊來自空中,而且如此迅疾!他驚怒地低吼一聲,釋放毒霧的動作被打斷,寬大的袖袍猛地向上揮舞,一股粘稠的、帶著腥臭味的綠色罡氣噴湧而出,試圖阻擋墨羽!

墨羽靈巧至極!它在空中一個匪夷所思的折轉,避開綠色罡氣,鋒利的爪子狠狠抓在綠袍人揮舞的袖袍上!

刺啦!堅韌的衣料被撕裂!幾縷破碎的布條混合著幾滴暗紅色的血珠飛濺!綠袍人發出一聲痛哼,顯然吃了點小虧,被墨羽成功纏住!

“扁毛畜生!找死!”綠袍人尖嘯,注意力被墨羽牢牢吸引。

就在墨羽發動襲擊的同一瞬間!

冷鷹動了!他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那如同戰車般衝撞而來的壯漢衝去!速度同樣快到極致!

“找死!”壯漢獰笑,巨大的拳頭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和凝練的黑色罡氣,如同攻城錘般轟向冷鷹的頭顱!力量之大,足以開碑裂石!

冷鷹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就在巨拳即將臨身的刹那,他施展“掠影身法”中的“逝水無痕”,身體如同被狂風吹拂的柳絮,以毫厘之差貼著狂暴的拳風詭異地滑開!同時,他右手閃電般探出,並未拔劍,而是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著高度壓縮、至寒刺骨的淡青色驚鴻罡氣,精準無比地點向壯漢因發力而暴露的腋下極泉穴!

以點破麵!攻其必救!

壯漢臉色微變!他沒想到冷鷹的身法如此詭異刁鑽!腋下是人體薄弱之處,更是發力樞紐!他龐大的身軀強行扭轉,回臂格擋!

噗!

冷鷹的指劍點在了壯漢覆蓋著青黑蛇紋刺青的粗壯小臂上!高度凝聚的寒罡如同冰錐,瞬間破開了壯漢粗糙的皮膚防禦!刺骨的寒意和尖銳的刺痛讓壯漢悶哼一聲,手臂動作微微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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