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神情恍惚地喚了聲“二妹”,聲音裡滿是驚惶失措。
“還沒死。”顧時敘伸手探了探明二的頸動脈,確認她仍有微弱呼吸,就準備拔掉那些殘餘的氣生根。可他的手還沒碰上去,楊子晴便一把攔住:“我來。”
她將手掌抵在明二的頭頂,木係能量瞬間順著掌心湧入,包裹住那些紮進血肉裡的根須,一點點將它們“推”出體外,同時以極快的速度修補受損組織。明二的身體很快不再乾癟,恢複了幾分血色。楊子晴見情況已穩定,神色漠然地收回手——對一個“哭哭啼啼似要舊情複燃”的女人,她還沒好心到把自己珍貴的能量繼續耗在這裡。
她淡淡起身,顧時敘本想再關照幾句,可對上她的目光,心底竟生出些許尷尬,隻得默默退開。陶正英想招呼大家把明二抬到一處安靜的房間裡休息,可他自己對這座大院也不太熟,隻得站在原地瞅著顧時敘和楊子晴,不敢擅自做主。
正在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之時,明三焦急地大喊:“你們不管我妹妹了?她是在你們這裡出事的!”
傅思危原本一副“隔岸觀火”的姿態,此刻見所有警衛都望著他,才慢悠悠皺了下眉:“那就把人先抬去客房吧。楊小姐,你的木係能力這麼強,能不能再出手相助?總不能讓明二小姐就這樣痛苦下去吧。”
楊子晴還沒說話,顧時敘的聲音忽然揚起,語氣強硬:“子晴不會隨便替人療傷。方才隻是看她命懸一線,出手救急而已。現在危險暫解,另外再找木係來處理就行。”
傅思危聽了,目光一沉:“此話不妥。人家好歹是明家的人,你要真把她丟在這裡不管,萬一消息傳出去,等於幫我們傅家樹了多大一個敵,你自己知道嗎?”
說話間,他還似笑非笑地掃了明三一眼。明三眼裡頓時燃起幾分希望和感激。
可顧時敘根本不為所動,他眸中寒光一閃,毫不退讓地回視傅思危:“你也彆拿明家嚇唬我。這兩人沒到那種地步,不值得楊子晴繼續浪費體力。”
一句話,既表示明二、明三分量不夠,又昭示他對楊子晴的維護。傅思危斜睨著他,神情意味深長:當年顧時敘雖然對外頗為強硬,但對內向來是顧全大局、任勞任怨。現在竟當著眾人的麵如此剛硬頂撞,倒真是反常。
顧時敘說完便拉著楊子晴,跨過榕樹殘骸,打算到那邊查看變異樹的根部情況。傅思危看著他們背影,眉頭隱隱蹙起:這家夥……變了不少啊。
這棵變異榕樹,明明都已經被她徹底轟殺至渣,死得不能再死了,怎麼會沒有晶核呢?難道說……這棵變異榕樹,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變異個體?楊子晴柳眉微蹙,內心深處,升起一絲淡淡的不安與疑惑。
“你還記不記得,你剛到蘇城基地的時候,那些山上,滿山坡的竹子?”就在楊子晴陷入沉思的時候,一旁的顧時敘突然開口,語氣低沉地問道。
蘇城基地的漫山遍野的變異竹林?這自然是記得的,那可是她楊子晴來到這個末世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鬥”啊。楊子晴眼神凝重地看著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洞口,腦海之中,不由浮現出當初在蘇城基地,麵對那漫山遍野的變異竹林時的情景,語氣凝重地說道:“當然記得,當時我就覺得,那滿山的竹子,並不是一個一個的獨立個體,而好像是一整個山頭的竹子,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牢牢地控製著,而且,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強大的能量團,有一個晶核,彼此之間,聯係緊密,渾然一體。”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顧時敘那棱角分明的側臉之上,將他的側臉線條,映襯得格外硬朗,如同刀削斧劈一般,他眼神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廢墟,語氣低沉地說道:“當時我就懷疑,變異植物和變異動物不同,不一定是一樹一草,就是一個變異個體,它們或許可以很多個生命體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的變異生命體。”這個推測,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變異植物,竟然可以如同蜂巢一般,形成一個龐大的“生命集群”?這簡直是顛覆了人類對於“生命”的認知啊!
楊子晴柳眉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凝重無比,顧時敘這個說法,雖然聽起來有些拗口,有些難以理解,但仔細想想,卻似乎真的很有道理,而且,現在想來,前世似乎也有一些可以證明這個推測的例子,隻是她以前一直沒有往這方麵去想罷了,她眼神凝重地看著眼前的洞口,語氣低沉地說道:“當時那些竹子,也是能吸食人的血肉的吧?
而且,其實剛進院子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地覺得,這棵榕樹,好像‘看’了我一眼,當時我就懷疑它是變異的,但馬上我又感覺不到任何異常,而現在,我們又找不到晶核,你說,會不會是這個變異本體,根本就不在這裡,這棵榕樹,隻是它的一個分支,一個觸角,或者是替身,它剛才附過來作惡,一看情況不對,就馬上逃了?”這個推測,簡直是細思極恐,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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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讓楊子晴自己都感到微微一寒,後背發涼,她和顧時敘兩人,眼神凝重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深深的震驚與忌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傅家大院附近的所有樹木花草,都有可能是那個神秘的變異個體行凶作惡的工具?這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可是,哪裡又能沒有長著一點植物呢?這北方基地,到處都是綠樹成蔭,花草遍地,難道說,他們要將整個北方基地的植物,都徹底清除乾淨不成?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這裡,楊子晴和顧時敘兩人,都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這變異植物,簡直是比變異動物,更加難以對付啊!
防不勝防啊!楊子晴內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顧時敘神色凝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轉身,快步朝著傅青鬆所在的方向走去,準備將這個驚人的發現,儘快報告給傅青鬆那個老狐狸知道,而楊子晴,卻依舊站在原地,柳眉緊鎖,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在想,為什麼以前那麼多時間,這棵變異榕樹都沒有發飆,沒有任何異常,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暴起發難,攻擊明媚呢?
而且,更讓她感到疑惑的是,就算這棵變異榕樹真的想要作惡,想要殺人,它也應該選擇一個更加合適的時機才對啊,畢竟,此刻的庭院之中,可不僅僅隻有她楊子晴一個人在,還有顧時敘,陶正英,傅思危等幾個實力強大的異能者在這裡,無論怎麼看,這棵變異榕樹,都不應該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才對啊?
難道說……這棵變異榕樹,是被人故意操控的?被人故意操控著,在這個時候,暴起發難,攻擊明媚?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幕後之人,又到底是誰呢?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楊子晴柳眉緊鎖,百思不得其解,腦袋裡亂成一團漿糊,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一個答案。
自己想不到答案,楊子晴也懶得繼續浪費時間去苦思冥想了,她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正在指揮眾人清理廢墟的陶正英,邁開修長的雙腿,款款走到他麵前,語氣平靜地和他說了幾句話,陶正英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起來,眼神疑惑地看了楊子晴一眼,然後便轉身離開,片刻之後,臉色古怪地回來,對著楊子晴說道:“楊小姐,明三那個家夥說,當時明二小姐心情不好,心煩意亂,就對著榕樹發脾氣,罵榕樹是破樹,長在這裡占地方,礙眼,她還狠狠地揪了幾根榕樹的氣生根。他還說,當時他隱隱約約地看到,榕樹的樹乾上,好像長出來了眼睛和嘴巴,對著明二小姐張牙舞爪,要把明二小姐吞下去。”語氣古怪而猶豫,似乎是覺得明朗說的話,有些荒謬,有些難以置信。
難怪明媚那個蠢女人,當時會露出一副如同見鬼了一般的驚恐表情,原來是這樣!楊子晴美眸微眯,眼神冰冷地想道,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嗬嗬……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這變異榕樹,竟然還懂得“記仇”?這變異植物的智慧,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更高啊!
楊子晴眼神冰冷,如同刀鋒一般,銳利地掃視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的庭院,腦海之中,不由浮現出那些幽深,陰森,危機四伏的深山老林,以及那些在深山老林之中,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沒的變異植物,內心深處,不由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與警惕。連傅家大院裡,好好的榕樹,都會突然變成殺人的魔器,那些人跡罕至,危機四伏的深山老林裡,那些變異植物,又該會變得多麼恐怖,多麼可怕呢?簡直是難以想象!
想到這裡,楊子晴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也變得凝重無比,她眼神焦急地看向陶正英,語氣急切地說道:“陶先生,麻煩你,立刻把顧時敘那個家夥叫出來好嗎,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跟他說!”語氣急促而嚴肅,不容拒絕!
他們一路返回山穀,暮色初降,營地依舊一片安穩祥和。看似依舊人來人往、各司其職,可在細節之處,卻又仿佛增添了幾分新意。
楊子晴緩步走進山穀,神情平靜得像座雕塑。顧時敘跟在她身後,瞧著她那張白皙又毫無表情的小臉,心裡滿是躊躇,幾次欲言又止。她連眼尾都懶得斜過來瞧他一眼,仿佛刻意疏離。顧時敘歎了口氣:哎,這下可好,是真生氣了。
最初他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離開基地後,一路上他向她說未來規劃,她卻一聲不吭,他才意識到不對勁:這丫頭鬨脾氣了。可回想來回想去,好像就那事兒最可能——無非是“明二小姐”和“曾提親”之類的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