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頭上……有東西。”一個女子指著貴婦人頭頂，短短幾個字，聲音抖得都劈叉了。
貴婦狐狸眼一挑，兩手抱在胸前，不屑嗤笑：“你們想看我出醜？還是想跟我打賭？籌碼是什麼？”
她聲音諷刺，認定這些人想嚇她。
見眾人臉色越來越差，後退的步伐沒有停過，貴婦才兩手叉腰，橫眉豎眼仰頭，雙眼來回張望。
“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沒有……嘎？”
隨著視線上移，貴婦人看到一排虛影停在頭上。
那影子飄飄渺渺，像白色的霧，邊緣暈染著幽幽青色，能看出是人的輪廓，但卻看不清他們服飾、五官。
這白霧像風一樣穿過耳畔，時而輕歎，時而尖聲譏笑，時而尖聲叫喊，詭異得很。
“魔法？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嚇唬我！”貴婦當機立斷，魔法道具一個接一個掏出來，沒有懼色直接攻擊。
然而，不管是哪種魔法，都無法困住這些影子。
“我~好~冷~啊~來下麵陪我玩吧~”
一個女鬼往下飄，朝貴婦臉上吹了一口氣。
小魔女要他們好好玩，那她當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了。
就挑幾個幸運兒，勉強讓他們見見老娘如花似玉的真麵目吧。
貴婦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子看清眼前東西的原貌。
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鬼，貴婦臉上的妝瞬間嚇成了塊狀，跟牆粉似的簌簌往下掉。
“鬼！有鬼啊！”
貴婦慌不擇路撲向人群。
人群忽然從中間空出一個空地，沒有人願意接住貴婦人。
他們自顧不暇，像沙丁魚遇到鯊魚般，繞開暈過去的貴婦四處逃散。
難得出來，鬼魂們自然要玩得痛快，見他們想跑，兩個調皮的老鬼關上了門。
小鬼很興奮，笑聲如刺耳的玻璃破碎聲，仿佛要紮進在場人的肉身，讓人靈魂不由戰栗。
“陪~我~們~玩~吧~”
整個屋子裡回蕩著它們的笑聲，頭上都是來回飄蕩的虛影，人群尖叫，捂著頭蜷縮起來。
奧康納經理還未追上歐老頭，就又被驚慌失措的手下喚回來。
“什麼？鬼？”
聽完手下的說辭，他明顯不相信。
但自己的手下，奧康納還是了解的，他們沒有那個膽子戲弄他。
他狐疑地回到現場。
本來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大門緊閉，窗簾在裡頭被拉上，一片漆黑。
時不時從門縫窗縫中泄出股股風聲，還有聲調不一的恐懼尖叫。
“快打開大門！讓裡麵的人打開！”
等了一會，裡頭仍沒有任何開門的跡象。
幾個小弟合力開門，憋得麵紅耳赤，都沒撼動分毫。
奧康納忍無可忍，自己上了。
他是變異魔法，力氣大。
在他咬牙使出渾身魔力之後，這扇門終於開啟。
然而，隨著月光照耀進去，奧康納傻眼了。
桌椅東歪西倒，掛畫從牆上落下，不知為何，精準地拍在三個男人頭上，三人頭顱穿過油畫，哭得撕心裂肺……
一片狼藉。
不管地位身份如何，男男女女或頹廢地靠在牆邊，嘴裡還呢喃窸窣，自言自語。
有的抱頭蹲地窩在角落，時不時發出怪叫。
還有一大片跪在宴會廳聖母像前求饒，嘴裡振振有詞：“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虐喵的，我回去一定收養流浪貓讓他們一生無憂……”
“我也不知道我後媽會因此失去孩子啊！不，不是，我沒有，我怎麼可能存心想我弟弟死呢？”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下地獄啊！！！”
認出將額頭磕出血的老夥計，奧康納拎起他的領子，眼眸似刀，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老夥計嚇得手腳在空中晃悠，眼睛都不敢睜開，“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我不是故意的！”
“小六，你睜開眼，看看我！”
小六僵住，緩慢睜眼，見到奧康納，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奧康納，有鬼……有鬼！！！”
奧康納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圍的人似乎察覺有異，猛地抬頭。
月光像神光一般，闖入敞開的大門。
內心的恐懼驅使在場人亂了心神，一心想往外跑。
一群人如無頭蒼蠅般往外湧。
門就那麼點大，大家你擠我我擠你，還要忍受鬼魂在耳邊吹涼風，一時間更是尖聲不斷，一個傳一個，耳膜都快集體陣亡。
“不是，彆跑啊！”
奧康納伸出手，試圖阻止六神無主的賣家們，但自個兒就像肉餅似的被擠在中間，哪裡動彈得了？
沒一會兒，人跑得七七八八，奧康納扶在門邊，望著遠去的人喘粗氣，伴隨著忽明忽暗的白影，尖叫聲漸行漸遠。
奧康納呼吸一頓，不敢置信地揉揉眼。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眼神沒問題，三隻小鬼手勾手從天上飄下來，先是左腿向右踢，而後右腿向左踢，之後重複動作，伴隨著嘻嘻嘻的笑聲，像是在給奧康納表演。
奧康納呆若木雞，半晌逐漸回神，臉色又白轉青，又轉黑，再煞白，這一刻，他三十年的信仰成了一個笑話。
“陪~我~玩~吧~”小鬼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奧康納感覺自己後腦勺好像被涼風侵入，正要抬手，褲子似乎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
冰冷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褲子傳到大腿根上。
他僵硬著身子低頭，瞳孔地震。
一個頭破血流的小鬼咧著嘴，腹部血肉模糊，還在往下淌血，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抓著他的衣角嘻嘻笑道：“陪我玩。”
“鬼！鬼啊！”
這一刻，什麼拍賣會進行不了，什麼大人會殺了他，什麼未來的財富名聲，在奧康納這兒統統都不重要了。
奧康納一跑，其餘小弟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老天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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