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爾麗塔鎮,拂央先回了森林。
女巫一步步丈量著森林中的土地,巡視一圈內部,補全森林邊緣有些裂縫的魔法陣。
就這麼重複著瑣碎的檢查,直至夜幕如水,月色怡人,她才如釋重負,結束這場細致的檢查,回家洗了個澡,又穿上女巫服飛往鎮上。
本以為昨晚的小孩純屬意外,就算祁睿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也不可能影響到這麼遠吧?
結果,拂央再次評估錯誤。
相比起應有儘有的皇城,阿爾麗塔鎮的慶祝風格偏單一一些。
悠長的曆史讓阿爾麗塔鎮在傳承傳統工藝方麵名列前茅,但相應的,這也成了阿爾麗塔鎮的弊端。
孩子們限製也比皇城中的孩子多,但對他們來說,不會有小活動,當晚能拿到糖就是最重要的。
拂央從天空落地,不遠處就是成群結隊在討糖的小孩們。
周圍祥和的氣氛,似乎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減少半分。
與她對視的人雖然驚詫,但也會點點頭以示友好。
從前對她頗有成見的一些老人,在她路過街道櫥窗之時,也隻是瞥了一眼,不像以前一樣蛐蛐她。
好像一夜之間,所有人對他的態度來了個大反轉。
他們不再害怕,也不會再用厭惡的眼神看她。
拂央默默盯著櫥窗中露臉的自己,她抬眉,鏡子裡的人也抬眉。
沒什麼特彆的啊……
大家不可能是因為她露出真麵目才對她寬容吧?
這樣的和平,直到拂央收到來自小孩子的糖果分享,達到頂峰。
她默默看著手心裡的糖果,又抬頭看著溫柔夫人懷中不過三、四歲的女童,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糖,吃吃。”女童張開嘴巴笑,胖乎乎的臉上浮現兩個笑渦,很可愛。
拂央眼神複雜,朝小孩微笑,問婦人:“給我的?”
婦人不過三十出頭,打扮得有點淳樸,但衣著乾淨,她語氣柔和,還帶著一股感激笑道:“拂央小姐,囡囡喜歡你,就收下吧。”
婦人說著,掂了掂手中的孩子,在女童咯咯笑的聲音中轉身離開。
“夫人,請留步。”拂央忽然上前幾步,不解問道:“我想問一下,為何今日大家這麼……平和?”
婦人也是在鎮上長大的小孩,見女巫有些疑惑,善意笑笑,道:“您一直在暗中幫助窮人治病的事情,大夥都已經知道了。”
“什麼?!”拂央雙眉高抬,顯然,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過意外。
母親去世之後,她並未放棄那些忍著身體疼痛,苟延殘喘的人。
從前是因為母親做善事,她就跟著做,也可以鍛煉自己的醫術。
後來,她的看法漸漸被這群人改變。
像燒不儘的野草般,這群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即使一身傷病,也能在夜空中看著星星。
每天認真生活,入睡前疼得痛苦萬分,卻仍希望見到明天日出的人,才是生命力最旺盛的人群。
他們不該就這麼消失。
她願意為了這樣堅定的生命意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因此,她一直有意無意地,默默施藥給國內條件較差的病人。
女巫的身份很便利,大家知道女巫善醫,但又忌憚女巫名聲,都是默默收了藥,轉身就走,從未對她道謝。
她一直以為,他們隻是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接受女巫的施舍。
婦人見她好像真的不知曉,大概解釋了一下:“半年前,秋大人和紐特先生奉陛下之命,在國內調查收集各處患病數據。”
“之後紐特先生發現,經濟稍微弱些的地區,因病致殘、死亡的數量還在持續降低,結合往年各地醫師上交的數據來看,紐特先生竟然發現十年以來,關於窮人病死的數據在逐年遞減。”
“一月前,法特修先生親自走訪調查,發現了您默默行善這件事。大約一周前,在陛下親擬的新政中,陛下特意提及,是受女巫十年如一日行善的啟發,才設立一年兩次的義診。”
高司塔國的醫學挺好的,至少是大陸上排得上前五的,隻是國土遼闊,有很多地方管理者不作為,或貪婪,或草菅人命,總會有皇城中力所不能及的陰暗之處。
醫師魔法師的誕生彌補了這一點,但還是有不足。
大部分醫師就算有職業道德,還是希望能在離家近一些,或者經濟繁榮點的地方生活。
對於那些貧窮、經濟不怎麼發達的小地方,沒幾個願意過去的。
這也導致窮的地方更窮,想看病的隻能千裡迢迢找醫師。
現在,這些問題都會解決。
“關於醫師魔法師的任職報酬問題,還有您的事情,都寫在一周前的“新義診令”之中,前因後果,詳細清楚。”
“所以,你彆看大家麵無表情,其實都很感激你。”婦人柔聲說完,哄著懷裡的孩子,朝拂央彎身微笑行禮,才旋身離開。
拂央張張嘴,腦子裡都是婦人剛才說的話。
而後,祁睿的臉就占據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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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尊重她。
在知道這件事前,她不是沒有猜測過,阿爾麗塔鎮的民眾或許是因為祁睿的身份,對她有所忌憚。
她甚至以為,僅僅一天不到的時間,祁睿已經將兩人在一起的消息散布出去,大家麵色稍霽,是因為她對象的身份。
沒想到,不是。